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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的瓔珞在柔風中發出清脆的撞響,“銘瑜第一次來這么遠的地方,我希望他也喜歡我的家?!?/br>他拂著我鬢角的碎發,和我相偎在一處。汴梁于我,已是異鄉,而日月城,才是我一輩子的歸宿。身邊的靛兒手撐涼棚,興奮的道:“”公主,來了來了,我看到他們了。遠遠的一隊黑影緩緩行來,我松了一口氣,含笑道:“也不知銘瑜可曾長高了些,備下的衣物要是不合適怎么辦?!?/br>“他還記得我的樣子么?要是忘記了,我可要心碎死了?!?/br>阿椮搖頭笑:“不過一年罷了,被你說成了十年二十年的久別重逢?!?/br>我嘆氣:“才一年吶...感覺過了許多年似得...”長長的使隊叮咚走來,我不斷微笑頷首行禮,直到一輛油壁錦篷的馬車映入眼簾,鉆出一個小小的少年,錦袍抹額,一雙彎彎的眼,開心的朝我笑著。心里無限放松的松了口氣,我含笑著搖搖頭,牽著裙子朝銘瑜走去,牽著他的手道:“真是不聽話?!?/br>他喜滋滋的跳下馬車,摟著我的腰,一頭扎入我的懷抱:“皇姐?!?/br>“皇姐在呢?!蔽液Φ拿陌l,“一年不見,銘瑜長大了...”“皇姐還是沒有變呢...”小小少年在我懷中扭捏兩下,忽而沉默的聳起了肩膀,我摟住他,憐愛的親親他的發頂,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像小時候那樣,哄他安靜下來。眼里澀澀的,阿椮的身影忽而擋在我面前,背身把我和銘瑜遮在他的影子下。“阿椮...”我抬頭望。馬車上的人緩緩的落下簾子,居高臨下的透過阿椮的肩與我對望。青寥紫衣,輕袍緩帶銀簪,清絕山水的容貌,鬢邊一片微雪,黑漆漆的眼盯著我們。碧天綠地,陽光很好,我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一切,紫袍上的折枝鎏金花紋,玉帶上雕刻的祥云,橫襕上的飛鶴彩騰,一切是那么陌生,卻又是那么合情合理。我緊緊的攬住銘瑜的肩,把身形藏在阿椮身后,低聲輕哄著我的弟弟。---------------------------------so,你們什么反應。。。。重逢他輕輕的笑一聲:“小人參見公主...駙馬...”很好,當時那個謹小慎微柔順卑微的殿使已然消失,換作眼前炙手可熱春風得意的秉筆大人。阿椮背著手,平靜的道:“歡迎御侍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請大人隨使節移步驛館,已備下酒水席面,為大人接風洗塵?!?/br>“有勞貴人?!彼?,“只不過一載重逢,卻似別了多年,昔日之景,尤歷歷在目爾?!?/br>“本王倒是覺得快哉逝水,不亦樂乎?!卑貥O少在人面前如此自稱。我只覺風都在空中凝固。銘瑜頗為不好意思的抬起來,在臉上胡亂擦了兩把:“讓皇姐見笑了...”他牽著我的手扭頭,“我求了皇兄讓我來看皇姐,皇兄本來不允許,可巧如意大人要來居庸關監軍,就順道帶著我一塊兒,辦完了差事送我來北宛?!?/br>我抬起頭,望著他平靜的道:“多謝御侍大人的照顧銘瑜,本宮感激不盡?!?/br>他波瀾不明的眼望著我,忽如梨花開滿枝頭,極清淡的對我笑了笑:“公主客氣,圣上囑托,一定要將皇子安然帶來北宛,再安然帶回去,小人只是行了份內之責?!?/br>我頷首:“多謝?!痹俨辉缚此谎?,轉身對阿椮道,“你自忙去,我帶銘瑜回家,也不必另外再為他安排驛館,住在府里即可?!?/br>阿椮為我梳理被風吹亂的碎發,柔聲道:“晚上我派人去接你們入宮?!?/br>我點頭,瞥見他的神情依舊是清淡如許,帶著銘瑜回府。銘瑜張望著車窗外的景致,好奇的道:“和汴梁完全不一樣?!?/br>我撫摸著他的頭:”當然一樣的,哪里會有和汴梁一樣的地方呢?!?/br>他牽著我的手:“皇姐在這兒過的好么?有沒有人敢欺負你?吃住可習慣?姐夫對你好不好?這里的下人可聽話?”他叨叨絮絮問了一堆問題,我心里酸澀難當,獨自生活在深宮的弟弟卻憂心忡忡起他沒有出息的皇姐來,出嫁那日他哭的凄慘,我去毫無棧戀的離開了宋。“很好,都很好?!蔽野阉麛埲霊阎?,“皇姐過的好得不得了,那銘瑜過的如何?有沒有人欺負你,下人聽不聽話,皇上對你可好?”他點點頭,又癟癟嘴:“都好...嬤嬤們管的嚴,我還認了太傅有了陪讀,白天都在國子監上學?!?/br>我嘆口氣:“皇姐對不起你?!?/br>他搖搖我的袖子,半是雀躍半是怯弱的道:“如意對我也很好,還帶我去看母妃....”我抿著嘴:“御侍大人他常去看你?”銘瑜扳著手指頭:“也不是很常...就偶爾來坐一坐就走了...”我與如意既然再無瓜葛,如今他想要的都有了,我卻怕他要對銘瑜做些什么。“御侍大人如果再去找你,雖然主仆有別,但對他恭謹些,知道嗎?”“是...”晚宴設在廣元殿。北宛宴席并無宮里那般尊禮守節,臣民毋須正襟危坐,一個個屈膝支額往來行酒,欣賞著歌舞踏漫,北宛王難能出來露面,幾個兒子陪在左右,卻把如意奉為上賓,觥籌交錯酒令往來。我守著銘瑜,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幾案前,教銘瑜吃北宛的羊rou,阿椮倒是散漫的坐在我身旁,興致勃勃的看我如何把剛炙好的羊rou切成紙樣薄片,沾上佐料送入銘瑜碟中。銘瑜皺著眉吞下羊rou,展顏歡笑:“好吃?!?/br>“姿容之美,猶如天女散花?!彼y得的與我如此親昵,握著我的手再切下一片羊rou:“不如給為夫散一朵肥羊花?!?/br>席里似有有清冷的目光投向此處,被阿椮擋住,我推開他:“好好坐著,本宮來伺候?!?/br>阿椮微笑:“得妻如此,夫復何求?!?/br>秀挺的身影拂袍而起,徑直穿過翩躚的舞姬,朝我直直的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