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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一副慘淡模樣,頭未梳臉未洗,他卻深情的望著我,他撫摸著我的發:“我永遠在,無論你是否需要,是否依賴?!?/br>我的耳貼在他胸口,那里的跳動清晰明白。我的心口無端的生出一點暖。經了這場大雨,或是水土不服的原因,這場病來勢洶洶總不見大好,北宛的藥味極苦,無論放入多少蜜糖,總是讓人難以下咽。藥喝的拖拖拉拉,阿椮也無可奈何,幾日后便換了一帖藥,微澀味甜,是原先宮里太醫常為怕苦的病人調的藥味。我問靛兒:“這帖藥是從哪兒配的?”靛兒回道:“是四王子從近南之地找的大夫,說是南醫的手法,藥里有幾味是從藥商那買的,都是咱們大宋的東西?!?/br>我默然,細細嘗口藥,我喝藥不多,但是銘瑜小時是個藥罐子,我喂的多了,這味道,的確是我熟悉的。靛兒遞過一玻璃瓶:“公主解解味?!?/br>是汴梁陳家梅子,先入梅酒,再合紫蘇梅花鹽漬,色如緋,宮里宮人常采買,我也是極愛。捻一枚入口,口感鮮厚綿醇,又酸又甜,顯然是今年的新梅。宋與北宛邊境開互市,易物買賣者眾,能有這些自然是尋常的,但為我一場小病阿椮勞心費力,我甚是不安。在床上養了半月,病總算大好了,只是衣裳瘦了一圈,下頜尖尖,內里虧了些,靛兒扶我出門透氣,半月之久,北宛已是換了時節,溽夏已然過去矣。阿椮怕我再生病,也不讓我亂跑,常陪我在院子里讀書寫字,又在屋里養了幾只白色紅眼瑪瑙雪貂,乖巧的團在腳邊。秋來的甚是突然,十月里一場北風吹了半宿,次日晨起院里葳蕤的丁香銀果樹便染了幾分清淺秋色。烏邪奉來和阿椮就在滿地金黃的落葉上鋪張席子喝酒,我裹著輕裘,抱著雪貂,站在院子里看他倆。北宛王已頒下詔令,奉來固守日月城,其余王子屬地各處,阿椮自然是額勒蘇芒哈地,現在詔旨各屬地都有屬臣來日月城效主,待下旬初,阿椮即要動身額勒蘇芒哈地視察,年底方能回城。阿椮和烏邪奉來大笑著看我,又舉杯向我示意,我讓侍女抱走貂兒,含笑走向他們。“公主病可曾大好了?”烏邪奉來向我頷首微笑:“若是阿椮有照顧不周的,公主不用客氣,盡管收拾?!?/br>我微彎腰:“多謝大哥,已經好全了?!?/br>阿椮握著我的手:“下月即要動身屬地,一去數月,我甚是擔心無憂一人在家,大哥守護城中,請必為我照料些府中?!?/br>“這是自然,公主若是覺得無聊,我讓察珠帶著孩子們過來住段日子,也省的一幫孩子成日在耳邊吵鬧?!?/br>察珠是烏邪奉來的王妃,已為奉來生下三個孩子,長子灝已有七八歲,兩個粉團似得雙生女兒取名叫左左和右右,生的玉雪可愛。我喜歡孩子,也時候去大王子府走動,兩個小女兒看見我,都央著求抱,灝兒倒是常不見人影。“那倒是好的,改日我派人去接察珠過府?!?/br>“說到孩子,阿椮,你年紀也不小了.快快和公主生一個罷?!狈顏硗覀冩倚?,“秋天里播下種子,來年這個時候,也是一個胖娃娃抱在手中?!?/br>我佯羞低下頭,阿椮倒是鎮定,搖搖頭道:“不急?!?/br>阿椮走時,殷切叮囑:“衣裳多穿些,少出門走動,剛生過一場大病,莫貪玩又病倒了?!?/br>又道:“出門別跑遠了,也多帶些人,府里的侍衛我都留下,都跟著你?!?/br>我通通點頭:“你也小心些,出門在外,讓身邊人照顧的仔細些?!?/br>他嗯了一聲,牽著馬往前走幾步,又大步回轉身子,把我抱在懷中,低頭在我唇邊印下一個溫熱的吻:“等我回來?!?/br>我久久望著他的背影,心有哽咽,如果,一開始是你,該多好。我去大王子府看察珠。察珠并非出生北宛世家,乃是當年烏邪奉來在草原上遇見的一個普通女子,出嫁當日被途經的奉來看上,強占了來,察珠性子剛烈,起初不肯屈從,后來懷了灝兒,兩人感情才漸漸深厚起來。她只比我大幾歲,十五歲便生了灝兒,如今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行事進退有禮,主意拿捏妥當,什么都是極好的。我喜歡她的孩子,常常去看左左右右,抱著兩個粉嫩的孩子在手中,常想起我家的梅花包子。算起來,梅花包子也和左左右右差不多的年歲,如果抱在懷中,大約也會叫我公主姑母。不知梅花包子現在,長成了什么模樣,臉可長開了不曾。左左嘴甜,右右眼睛會說話,常一人抱著我一只胳膊撒嬌,在我臉上啄一口,笑嘻嘻的叫一聲公主婼婼。婼婼在北宛,是嬸嬸的意思。我抱著兩個孩子在床榻上玩耍,百車嫁妝里也帶了我小時候許多的玩意,此時都派上用場,送與兩個小心肝做戲園子。察珠端茶進來,見我抱著她們解連環,笑道:“就愛黏著公主,成日里問我,阿史那,請公主婼婼來家里玩好不好?!?/br>我笑道:“我也是極愛她們的,恨不得抱回家才好?!?/br>“抱走抱走,省的我日日的cao心?!辈熘槎瞬杞o我,含笑瞥了我一眼:“阿椮走了這許久,公主可想他不曾?!?/br>我吶吶道:“還行,前幾日寄了信來,已經到了弱水城了?!?/br>她笑道:“公主和四弟感情甚好,阿椮走之前還特意來我這叮囑,讓我多多去府中,怕公主在家呆著無趣,又跟我道,公主喜歡吃什么,討厭什么,平日都做些什么,讓我好生照料,在北宛,這樣體貼心細的男人,可是難尋?!?/br>我點頭:“阿椮的確,是很好的?!?/br>察珠笑:“也是公主尊貴,四弟不放心.”她斟酌著道:“公主也該做阿史那了,家里有了孩子,總是熱鬧些?!?/br>于孩子一事上,我本已看的十分淡然,可我嫁的人是阿椮。回回入宮,都有貴婦王妻殷殷問切,肚里可有消息不曾,可想過要小兒郎還是小公主。縱使我是尊貴非凡公主,事事皆是不可打探的禁言,但在孩子這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