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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到鴛鴦兩字冰當了十五年的公主,實在是膩味的緊。嬤嬤和冬葵幾個人,神色惶恐的提著裙角在后頭追喊:“公主,小心啊?!?/br>我凌空一鞭子抽下去,身下溫順的果下馬受了驚,發出一聲嘶鳴,撒開四蹄在御苑里奔跑起來。撞翻了花匠費盡心血培育的紫牡丹,打碎了南越進貢的烏持舍利塔,驚起池塘里一群嬌生慣養的天鵝。我心愛的馬兒沖出天苑,橫穿過兩儀殿,撒腿奔行在肅穆的宮殿間,不遠處是重兵把守的西華門,門的那邊就是我渴慕的,自由和光明。御街上清掃的小黃門一個個驚慌失措,左右為難的望著我,天子唯一的最喜歡的女兒,最嬌縱的主子,誰敢攔。一個內侍從前方站出來,一席白花緋衣袍,銀簪獬豸冠,微佝僂著背,垂首低頭擋在道上,恭敬的道:“給公主請安了?!?/br>他頭垂的太低,那兩塊清減的肩胛骨浮在袍子上,著實讓我生厭。我噓的勒住馬,纏著我的鞭子,叱聲道:“讓開?!?/br>他身形巋然不動,頭垂的更低了:“皇后娘娘念叨公主好久了,今日小人忝顏得此榮幸,領公主去跟娘娘請安可好?!?/br>我怒火上涌,只冷冷道:“讓開?!?/br>他沉默著,不做言語,我心里氣的發狂,抖著鞭子甩在他身上,清凌凌啪一聲抽在他背上,挑眉道:“別讓我再說一遍,讓開?!?/br>空氣凝固如冰,周圍一大群的人都低垂著頭,不敢言語。他仍是那副臭樣子,我幾乎要哭出來,腦子里一團亂,鞭子霍霍的抽在他身上,卻好像都疼在我心上。抽了七八下,他抬起臉,那鞭子啪一聲抽在臉上,他卻眉眼淡然,無一絲苦痛,卷住我鞭子,默聲道:“小人僭越,請公主息怒?!?/br>我鼻子一酸,甩下鞭子,跳下馬,大步往回走。在房里坐了片刻,我換了身衣裳,父皇尚在書房批奏章,我挑了塊順眼點的地方,往下一跪,等父皇出來。母妃聞訊先趕來,指著我咬牙切齒的戳我腦門,等內侍開門,父皇出來,也啪的一聲跪在地上,凄凄切切的哭:“皇上,臣妾教子無方,請皇上責罰?!?/br>父皇瞪眼板臉,沖我道:“御園搗亂也就罷了,還在御街縱馬,抽了如意一頓鞭子,你讓皇后的臉往哪兒擱?!?/br>我皺著眉,吶吶的道:“是女兒不對,求父皇責罰?!?/br>除了皇后那賠罪,還得了三個月的禁足,罰抄女誡百遍。母妃押著我去皇后那賠罪,皇后照舊一張慈眉善目的臉,笑瞇瞇的留我們用膳,再塞給我一堆賞賜。告辭出來,嘆了一口氣,又打聽著如意休值時辰,在那奴仆屋里百般道歉,豐厚賞賜,又命我親手奉上藥膏,陳懇道歉。我看見他臉上那鞭子,抽去了一層油皮,青紫紅腫一條,由此可想,那身上的傷痕該是有多痛人。他笑的溫柔:“是小人以下犯上,再不能怪公主,傷也是誤打誤撞,養幾日便好,不礙事?!?/br>我木著臉,把那青玉小膏放在他桌上,兀自走出門去。夜里輾轉半晌,我換了一身宮女裝束,從草木虛掩的洞里鉆了出去,小心翼翼繞過一片寂靜的假山,輕輕叩聲一間黑暗的屋門。在我躊躇著想要溜走的時候,門輕聲開了,如意淡然站在門口,他眉眼生的又冷又輕,唇又薄,不十分好看的樣子,此時在夜色下,竟顯出一種鬼魅顛倒眾生的凜冽。我鞋子在地上蹭蹭,遞出一只膏藥給他:“喏,最好的化瘀傷藥膏?!?/br>他抿著唇,搖搖頭,輕聲道:“進來吧?!?/br>我本是想給他藥膏就走的,卻鬼使神差的踏進了門,屋里黑黢黢的沒點燈,他抹黑進臥房,點亮一盞幽幽的小燈,攏在屏風后,轉身問我:“公主還惦記著小人的傷?”我不由自主的朝那光明走去,小小一團火只照著他的臉,尖尖的下頜,他冷淡的身影和身體都融入那黑暗中,讓我禁不住要抓緊消融的他?!皩Σ黄??!?/br>我捏捏裙子:“讓我,看看你后背的傷?!?/br>他唔了一聲,把燈遞給我,解下薄衫搭在屏風上,轉身背對我。我端著燈細看,那么漂亮的肩胛骨間,遍布著一道道的鞭痕,橫七豎八,青青紫紫腫脹一片。我就那么端著燈流下淚來,悶聲哭的滿面淚痕,心里又痛又恨,像有一堆蟲子啃咬著我的心,咬的千瘡百孔,奄奄一息。他覺察得不對勁,轉過身來,看我在哭,臉色變的極其溫柔起來,柔身道:“莫哭了?!?/br>我止不住這淚水,他環抱住我,清冽的氣息灌滿我鼻端,輕拍著我的后背:“無憂莫哭,莫哭?!?/br>偏到鴛鴦兩字冰燈火跌在地上,我們又陷入一片黑暗。我咬著唇埋頭在他懷中啜泣,他輕輕嘆一聲,冰涼的手指抬起我的臉。我擰著脖子不肯順從,卻被牢牢的箍住,涼薄的唇從我濕漉漉眼細細密密開始吻起,一點點含去滿臉的淚水,又吮住我的唇,撬入我嘴里銜住我的舌,把我無聲的嗚咽止住。好像哄小孩的蜜入腹,心突然就不疼了,甜滋滋的舒暢起來。黑暗里他的呼吸又輕又柔,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他扶坐在椅上,把我抱在他腿上,摟著我的腰,吻住我的唇,深深的掠奪起來。一點一點舔舐著我的唇,逗弄著我的舌糾纏吮吸,把我勾入他的唇間,在他的舌的挑逗下追逐嬉戲,分享著他的唾液,我被吻得暈暈陶陶的,勾著他的腰,幾要癱成一汪春天。突然又想起他的壞,咬著他的唇舌,推著他的吻要離開他的懷抱,卻又被他逗弄回去,吻得纏綿悱惻,好似一對熱戀中的情人。不成的,我的一切感知,領悟,技巧都從他處學來,我始終敵不過他。他饜足了,離了我的唇,低聲輕笑一聲:“公主長大了?!?/br>我埋頭抵住他的胸,悶聲道:“她們說你找了個宮女做對食夫妻?!?/br>他舌鉆入我的耳間,逗的我渾身顫抖:“如意心里只有公主?!?/br>我又忍不住酸楚,我年紀還小,對著老狐貍似的他,永遠分不清他話里的虛虛實實:“別那樣對我,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