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我實在找不出理由拒絕。

我和葉mama在一家咖啡廳面對面坐下，我們各叫了一份商務套餐，服務員離開后，葉mama細細地打量著我，面上一直露著微笑。

這種微笑，立刻將我的記憶拉回至那年的冬天，她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的，不會在面上流露出真實的想法，令人捉摸不透，令人不寒而栗。

“小桔，你越來越漂亮了?！比~mama先開了口，“就是瘦了一些，現在身體好不好？”

“還行?！?/br>
“在做什么工作呢？”

“在廣告公司做業務?！?/br>
“哦，不錯啊，和專業對口?！比~mama笑了笑，開始和我拉家常，從H市最近的天氣，聊到新一季的服裝走向，最后甚至扯到了房價上。

我一頭霧水，干脆直接問她：“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兒么？”

“就是好久沒見你了，和你聊聊唄?！?/br>
“阿姨，我不喜歡猜謎語?！蔽艺J真地說。

她漸漸地斂起笑容，一會兒以后問：“小桔，你見過小遠了么？”

“見過了?！蔽以谛睦锢湫?，傻子都知道，她找我必定是和葉思遠有關。

“他和你說了什么沒？”

“沒有，他是我公司的客戶?！?/br>
我的表情已經很冷，葉mama的面色開始尷尬。

“你……”她似乎在斟酌用詞，“是不是還在怪我？”

“呃？”我錯愕，怪她？怪她什么？

看著我木然的表情，葉mama認真地說：“怪我當初，在你還未脫離生命危險時，硬逼著小遠去了意大利?！?/br>
我沉默。

“請你原諒我，小桔，當時的情形，實在令我不得不作出最簡單最實際的決定。我知道我考慮得不周到，令小遠辜負了你，可是請你體諒我是一個母親，不光是小遠的母親，還是小炎的母親?！?/br>
“阿姨，我沒怪您?，F在說這些干什么呀，大家不都好好的么，我沒事了，幾乎沒留后遺癥，您不要多想?！?/br>
“不?！彼従彄u頭，“事后想想，當時我應該再冷靜一些的。只是那時候，小遠沒日沒夜地守在醫院等著你的消息，我得顧著他，小炎還在D市上學，我實在是顧不過來，只能讓他爸爸留在那里照顧他。葉思禾當時還在搶救，我知道，如果他死了，他母親是不會放過小遠和小炎的，我真的很怕葉思禾會死，于是只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帶著小遠和小炎出了國?！?/br>
其實對我來說，現在說這些真的很無謂，我看著葉mama，笑：“阿姨，您真的不用和我說這些，我真的沒怪您，您的決定很正確啊，葉思遠現在不是很好么，學有所成，這不正是大家所期望的么？”

葉mama凝視著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說：“你真的覺得他現在很好么？”

我皺起眉：“當然，他有了自己的服裝書牌，這不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么？不是人人都能夢想成真的?！?/br>
葉mama徹底陷入了沉默，我們各自喝著茶，氣氛實在是很微妙。

終于，她抬起頭，說：“小桔，阿姨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阿姨找你，就是想問問你，你的心里，還有小遠嗎？”

聽到這個問題，一種屈辱的感覺瞬間而起，我咬著牙，覺得渾身的肌rou都繃緊了，我瞪著她，問：“您什么意思？”

“小桔，你別生氣?！比~mama伸過手來握住我的手，她的雙手冰涼，我也一樣。

“阿姨！”我攥緊了拳頭，抑不住身子輕顫，“有個事，我希望您能清楚，當初提分手的人，是他，不是我。在這里等了他五年的人，是我！不是他！我給了他足夠的時間來對我解釋一切，可是現在期限已經過了，您覺得您說這些還有意義么？”

“不，不，小桔?！比~mama表情痛苦，她搖著頭，“你不要這么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這不關您的事?？偛皇悄腥~思遠和我分手的吧？”我冷笑，緩緩地從她手里抽出手，“阿姨，我當您是長輩，才和您坐下來談?？墒顷P于我和葉思遠的事，我真的覺得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我還有事，先走了?！?/br>
我站起身，葉mama立刻站了起來，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她表情慌張，再也不像之前那樣鎮定自若，她急急地說：“小桔，你愿意聽我說一些事么？這些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小遠也絕對不會和你說的，可是我希望你能知道，曾經，我以為隨著時間的過去，小遠可以放下一切的，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這所有事已經變成了他心里的一個結，這個結無人能解，也許會纏著他一輩子。小桔，你是唯一一個可以解開這個結的人，不要走，好嗎？當阿姨求你了！”

我真的坐了下來，也許是因為看著一個年過半百的優雅女人，為了自己的兒子變得如此驚慌失措而覺得有些不忍，也許是因為我的確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要和我說什么。但是我心里還是給自己做了一個決定，不管她對我說什么，都不能動搖我的想法。

我和他已經回不去了，在我25歲生日那天，當我聽到他說他不作解釋時，我就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看著我重新坐下，葉mama似乎松了一口氣，她想了想，問：“葉思禾的事，你都知道吧？”

“哪方面？”

“他那些倒霉的創業史?！?/br>
“知道?！?/br>
“那些，都是我做的?！?/br>
我瞪大了眼睛。

葉mama掠了掠頭發，苦笑：“全部都是我做的，自從小遠出事后，我就沒讓他好過過?？墒切∵h一點兒也不知情。一直到我們去了意大利，我才把這些事告訴了他?！?/br>
“……”

“當時，他非常非常震驚，對我非常非常失望。我之所以會告訴他，是因為葉思禾差點死了，我突然意識到，這些事的發生，也許都是因我而起。警察在醫院給小遠做口供時，你們在家里發生的所有事都仔仔細細地記錄了下來，我才知道，我錯了?！?/br>
“小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失去雙臂以后，他一直很努力地活著，即使他知道受傷的緣由是因為葉思禾有意或無意的欺騙，他也只是做到不怎么搭理他。我教他用不同的方式重新學習、生活，也教他用豁達的心態面對人生，身體再也不可能完整，心靈卻不能因此而殘缺，小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為他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