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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上不取下,心里猶記得收到平安符及一張他識不了幾個字的短箋而感動莫名——雖然現在猜是阿勁送的,讓他覺得當初的感動實在是白費,但不否認這個平安符在許許多多危難時助他一臂之力,在困境時給他無限勇氣。他千猜萬猜,就是沒往穆府里的人去猜。他本來還奢想會不會是……李淮安送的。但他不敢去證實——躲她都來不及了,他還上門去問她這種事干嘛?那些叮囑他添衣加飯保平安的書信寫來都不過少少幾字,然而字字撥動心弦,也許他在下意識里渴望那是出自李淮安之手……伏鋼猛力甩頭,甩掉這個念頭。算了,等回去再當面問阿勁。大男人的,做什么女人家的扭捏事呀?呿!小兵官備妥快馬等在帳外,馬兒的嘶鳴聲像在催促著他,伏鋼將平安符塞回袍甲內,揮開帳幔大步走出。「要弟兄們這幾日安分些,別受敵人挑釁,更別讓敵人知道我回城去的消息,找個身材和我相似的弟兄天天扛著四柄大刀去陣前晃個兩圈?!箛槆様耻?。「明白?!?/br>這些年來前線小戰不斷,已成家常便飯,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緊張氛圍已經日漸習慣,不像剛來時日日繃緊精神,一丁點風吹草動都得全軍備戰,敵方與我方各自劃出楚河漢界,守著自方的范圍,不至于發兵突擊——尤其這半個月伏鋼情緒惡劣,頗有遷怒泄忿之意,敵軍送上門來讓他練刀練拳頭,他打得可奮力了,比平時更加不留情,所以這半月里敵軍特別安分,誰也不想自討皮rou痛,連五日一大打都省略下來。伏鋼拉妥墨黑披風罩住全身,躍上馬背,朝城里方向策馬奔馳,他連趕了兩日的路,火速回到城里,才一踏進城街立刻聽見不少百姓嘴里說出來的大事——穆無疾死了?!那個家伙竟然死了?!謠言虛虛實實,幾乎每個人都在談論,他光走完一條街,差不多也真的相信穆無疾英年早逝了。他匆匆進了穆府,沒料到百姓口中說的死人卻氣色紅華地半臥床榻喝湯藥,臉上全是輕松的淺笑。「你怎么回來了?」「是你派人找我回來的呀!」「我沒有?!顾B病都來不及了,哪有這種閑工夫。「你沒有?那是誰?」「我也想知道是誰冒著我的名欺騙伏大將軍你?!苟疫€挑了個恰巧的時機讓伏鋼回來,這可真幫了他一個大忙。「這可奇怪了……不過不重要啦!」伏鋼揮揮手,逕自找了座位坐?!竿忸^都在傳言你穆無疾騎著鳥飛向西邊了?!顾耸邱{什么鳥又西什么的,有讀到過,但沒記住,反正穆無疾一定懂。「哦?」穆無疾只是揚揚眉,并沒有太吃驚的神情。「聽說有天夜里,穆府上下爆出大哭,會搞得穆府這么反常,除了你這個病弱宰相嗝掉外,沒有第二個人有這種本事?!惯@是伏鋼從百姓口中聽見熱呼呼的消息。「全城都在傳嗎?」「是有幾個穆府下人在外頭替你澄清,可是大家還是相信謠言,包括我?!顾运恢钡接H眼看見穆無疾還好端端在喝藥,才肯相信他沒死。謠言的影響力真大,恐怕全城沒人相信穆無疾還活跳跳的。「繪聲繪影的流言總是有趣些,人們情愿去相信有趣的事?!鼓聼o疾輕聲笑了。「喂,被傳死掉的人是你耶,你怎么反而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多觸楣頭!」「伏鋼,你想……朝廷里又會有多少人也認為我的死訊是真的?」穆無疾眸里閃過的算計,伏鋼很眼熟。他已經養成了不會被穆無疾那副溫文外表給蒙騙的習慣。「大多數吧。沒有人來探問你的病情嗎?」「全被冬桃他們請回去了,一概以少爺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客打發?!鼓聼o疾的專屬小大夫在一旁插嘴補充。「這種答案絕對會被那些巴不得你快死的家伙們解釋成——嘿,穆無疾再活也不久了!」伏鋼清楚城里那群家伙心里會怎么想,說不定有人老早準備好鞭炮要放。「對,他們現在想等的,就是穆無疾斷氣的消息?!鼓聼o疾笑容添了一些老成。「我好像聞到了你又在打壞主意的味道……」「穆無疾一死,會有多少人露出馬腳,我很好奇?!?/br>「你該不會是想用這招來試探那群家伙……」「我是呀?!鼓聼o疾不否認。「喂喂喂,你的死訊只要一散布開來,皇城馬上陷入大亂,現在掌實權的人是你,你等于是沒掛名的皇上!你以為誰有把小皇帝放在眼里?要不是你還擋在前面,那個小奶娃老早就被他那群皇兄皇叔給撕來配菜吃!只要你一死,下一個跟著上路的絕對就是小奶娃——」他伏鋼雖是武人,但好歹也和皇城里那群家伙周旋不少年,總是懂了些陰謀詭計,那群家伙想做什么、會做什么、要做什么,他心知肚明。若穆無疾的死訊傳進他們耳里,他們不可能像現在安安分分不蠢動。嚴重性還需要他向穆無疾說明嗎?!「所以伏鋼,這件事就得麻煩你了?!鼓聼o疾還有臉拍拍他的肩,儒雅笑著。「咦?麻煩我什么事?」「進皇城將小皇帝給偷出來?!?/br>「你要我去偷——」伏鋼瞪大眼,看著笑得一臉燦爛卻又緩緩吐出巨石般字句的穆無疾。「對,偷人?!?/br>伏鋼雖是窮苦人家子弟,但他活得光明磊落,即使山窮水盡,他可是從不曾偷過別人家的一只雞、一粒米或是一根蒜苗來果腹。沒想到活到二十九歲,第一次當賊,偷的不是食物或銀兩這等小東西,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對,不是「一個」,是兩個。左手挾著沒被吵醒的小奶娃皇帝,右手抱著李淮安,他自身也茫然了。小皇帝偷到手就算完成任務,他為什么還轉往李淮安的寢居,連她也一塊帶走?是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皇城將面臨大亂,將她留在那里會有危險?她伏在他頸肩,沉沉睡著,一點也不擔心被他擄走之后會被帶往哪里,纖細的雙臂圈在他頸際,全身重量都偎在他身上,當她鼻息輕輕噴吐在他頸間,好幾回他都幾乎失手將小皇帝給松手摔掉,他必須屏緊呼吸,心無旁騖才能平穩躍過皇城一個又一個的屋頂。而李淮安也是怪人,她一點都不驚訝看見他出現在她房里,甚至像是早就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