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
瞌睡中醒來,偏頭看到岑戈還坐在身邊,跟她靠著同一個樹干,就能安心繼續會周公。晨曦已至,嬰冢沐浴在晨光中,荒涼而肅殺。趙蘇漾醒來的時候,康振已經在找繩索的固定點,岑戈將安全掛鉤分別扣在左右肩上的連接處,腰間已經穿戴好了繩索固定圈。她揉揉眼睛,遠遠地對他喊了句:“岑戈!你自己注意點!”他轉身,遙遙點一點頭。一切準備完畢,岑戈和康振最后一次調試對講機后,被緩慢地放下斷崖。他在下面呆了十分鐘,一直很安靜,大家都有點緊張,直到康振的對講機響起一陣電波聲,隨后傳來岑戈的聲音“完畢”,大家才舒口氣??嫡窈凸葋碛趾狭⑨昀松蟻?,他手里拎著一把沾著干涸血跡的斧頭。康振接過斧頭,欣喜地說:“這就是兇器!”“發現疑似博擦尸體,手部皮膚沒有紋理和光澤,整具尸體呈綠色,根據這幾天的氣溫推算,已經死亡至少四、五天。當然,具體死亡時間還得法醫去認定?!贬晏统鰯荡a相機,將尸體臉部特寫放大給布阿托辨認,布阿托是個老花眼,認真看了好久,點了點頭。岑戈接著說:“目測,有搏斗傷痕。左臂傷痕多于右臂,左掌繭多于右掌,博擦是左撇子?!?/br>正在翻看照片的康振一愣,“可是那幾具尸體……”“對,那幾具尸體致命傷都在右邊,顯然不是一個左撇子所為。博擦也不是兇手,他可能是第四個被害人?!贬暌贿吔庀律砩系难b備一邊說,“兇手故意把我們的目光引到失蹤的博擦身上,想洗脫自己的嫌疑,甚至不惜將自己恰好疾病去世的奶奶吊起來混淆視聽,又或者,普羅的猝死也跟兇手有關?!?/br>“是幾瓦?!”趙蘇漾不禁瞪大眼睛。“雖然暫時不清楚幾瓦的真實動機,但就種種線索上看,他的嫌疑上升至第一位?!贬昊卮?,“幾瓦不能說話,這為他自己提供了最好的掩護,他通過父親告訴探員關于博擦現身的線索,希望我們轉而去調查派系爭斗史,他似乎料定布阿托不肯輕易把真相說出來,能拖延許多時間,即使我們最后問了出來,也找不到博擦。因為博擦已死——從尸體腐爛情況上看,博擦和讓索麻、巖姑里死于同一天。除了他,村里沒有人向探員們提起關于博擦的線索,如果他不是兇手,為什么把一個已經死了幾天的人說成是嚇死他奶奶的‘神秘人’?”“居然是他……”趙蘇漾喃喃道,早前一琴就胡亂猜測幾瓦是兇手,誤打誤撞,最后是她贏了。岑戈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用水洗了洗手,然后對谷來說:“幫我問問村長,幾瓦的母親究竟怎么死的,或者,他是否有其他重要的親人、戀人、朋友意外死亡?”布阿托摸著胡子想了一會兒:“別的我實在不清楚……我在家里見過他奶奶普羅幾次,聽她的口氣似乎要求我母親辦什么事情,帶來一些東西當做酬謝。幾瓦的阿媽是難產死的,唔,年紀比較大了么,難產也是正常的。生的是個女娃,也沒什么用,不知為什么這么拼命?!?/br>趙蘇漾聽了這話,真想撿起塊石頭砸過去。生了個女的,就沒什么用,不值得生,那生個男孩,就值得母親豁出命來?康振說:“普羅很有可能找讓索麻要求占卜男女?!?/br>岑戈接著問:“在占卜男女過程中,讓索麻和巖姑里各自負責什么樣的工作?是協作占卜,還是各自為政?”布阿托又出現了一絲遲疑,也許是想到那副手銬,嘆了一聲,說:“我母親負責占卜,而巖姑里則負責配藥……唔,就是落胎藥?!?/br>第23章23|罪與罰(5)入V公告“??!”趙蘇漾一拍手,“所以讓索麻被挖去了眼睛、砍去了手,巖姑里被剖腹!這都是跟她們占卜男女的行為相對應的??!”“罪孽啊……何必!”谷來都情不自禁地搖搖頭,又是痛心又是不解地看著布阿托,又或許,他看的不是村長一人,而是整個男丁至上的覡族。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思想形態影響著整個族群,這種意識形態并不起始于派系斗爭,如若他們將女子視為并肩作戰的戰友,就不會只把女人當做生養的工具。他們之中可能誕生婦好、花木蘭、穆桂英,只是這樣的女戰士早已化為污血長埋地下。等到入夜,沿路的毒蜂再次歸巢,幾個人才返回了神曲村。一組探員直奔吾敦的住處捉拿幾瓦,一組探員回酒良市運來若干防護服,以便應對毒蟲和毒蛇等等,白天也可以往返嬰冢。探員們趕到吾敦的住處時,幾瓦在燒水準備為吾敦擦洗身子,他怎么也想不到探員這么快就查回他這里,本就不能說話的他亂叫著反抗了幾下,就被摁在地上制服了。后院用來砍柴的斧頭是新的,探員們搜遍了家中大大小小的柜子也沒有找到卜算神的像,他們家根本就沒有供奉卜算神。達坦的攝像機一直沒有找到,幾瓦非常頑固,對探員們的詢問和比劃通通置之不理,吐口水、做侮辱性手勢,活像個瘋子。嬰冢來回一趟,一天兩夜睡不到四個小時的岑戈在一邊冷眼旁觀,在他看來,幾瓦有心機但心智仍很幼稚,就像個處在叛逆期的孩子,犯罪前經過一些思考但不夠縝密,破綻很多,只能用謊言彌補,神曲村幾乎與世隔絕的環境和全族人協商一致的隱瞞給他許多掩護,但凡這里多幾個攝像頭、覆蓋通訊網絡,他的很多行徑馬上就能被拆穿。閉塞落后的文化終究會帶來禍患,法制意識的淡薄使得這些人感覺不到屠殺后的恐懼,再封閉的民族也需要普法,再原始的部落也需要促進同外界的交流。趙蘇漾掛著兩個黑眼圈,不停打哈欠,還是堅持站在一邊看探員們翻箱倒柜地搜尋攝像機。一琴得意滿滿,因為嫌疑犯跟她最初亂猜的一模一樣,回去可以叫兩天前還自鳴得意的老友好好請她吃頓大餐。當幾瓦大吵大鬧地將口水吐往岑戈站的方向時,岑戈轉身走向掛著他母親遺像的那面墻,伸手向谷來要了一個打火機,左手取下遺像,右手點火。幾瓦發出痛苦的狂叫,終于停止了吐口水的行為,伸著雙手好像要撲過去搶救母親的素描肖像,但被幾個身強力壯的探員拽得只能原地跺腳。火苗離遺像邊角僅幾公分,只要岑戈右手微微往上一抬,幾瓦母親唯一的肖像畫就會毀于一旦——以前趙蘇漾就覺得,他拿捏人心過于狠毒了。幾瓦啊啊大叫著,他似乎知道探員們在找什么東西,他指著院子里的柴火推,做著挖掘的手勢。幾個機靈的探員奔到后院,十幾分鐘后,他們搬開柴火,挖地三尺找到了一臺損壞得很嚴重的攝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