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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開覆在他臉上的發絲,隨后便看到一張蒼白陰郁的面容。他臉上有不少擦痕,破損的皮膚發著白卻并沒有血液,眼底的烏青濃重,嘴唇扭曲的緊抿著。再往下便是普通男性的軀體,只是在上腹部的地方開始由泛青的白色逐漸過渡至墨黑色的魚尾,尾端的位置有個較深的刮傷。左莙曾經拜讀過一些西方描述美人魚的著作,那些書中的主角無一不是妖艷而夢幻,有著美麗的嗓音和精致的容顏。最令人類驚嘆的,就是那條在海面上泛著波光的魚尾。眼前這個半人魚的生物看上去卻完全相反,蒼白、陰沉而骯臟。那條目測接近一米半的尾巴扭曲折疊在浴缸中粗長似蛇,表皮沒有絲毫魚鱗覆蓋,有些地方因為缺水和刮傷而開裂,讓人輕易便能看到下面白色的rou質,尾鰭的左/翼好像被輕易撕開的塑料包裝紙一樣破裂,同樣因為缺水而失去了輕薄透明的夢幻效果,易碎而干燥?;蛟S比起人魚,人鰻這個詞對他恐怕更加妥帖。人類的rou質明明是紅rou,是怎樣跟鰻結合在一起,又是做什么的呢。令人費解。只是不論它的作用是什么,都是科學院基因組合工程的罪孽。犧牲品。她小心的觸碰了一下對方的臉龐,隨即便被那冰涼的觸感震懾了下。似乎比剛開始時還要冷。左莙回憶著。她不再耽擱,起身打開了淋浴器將溫度調至溫凉,隨后試探性的往他身上沖刷了幾下。然后便意外的看到對方就像被燙到似得忽然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睜開眼睛?!澳?!”對方驚恐的看著她,沒反應過來似得拼命往后縮著。魚尾劇烈而胡亂的拍打著浴缸,有幾次甚至拍到了蹲在原地完全沒防備躲閃的左莙身上,她剛洗干凈的身上立刻又沾染了臟污。媽個雞。她黑著臉看著眼前捂著胸口好像被人強/暴了一樣的家伙,心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蹲在原地沒有動,直到眼前的人在經歷過驚恐→瑟縮→茫然→逐漸鎮定,隨后開始不好意思時才開口。“鬧夠了?”她挑挑眉,毫不意外的看到對方渾身輕顫著垂下頭去。“抱歉...”在經歷過一晚上的交流后,唯獨這句話他說的最流暢了。“不要緊,我理解你的處境?!弊笄q再度嘆氣向他招招手,示意對方靠這邊近點。在接觸到對方詢問的目光時,她微笑了一下“你身上很臟,這樣不利于傷口愈合,我給你沖一沖?!?/br>“為什么...”他怔了一下喃喃問道。“...呃...咳,為人道義?!弊笄q隨口謅了個理由。“...謝謝...”對方沉默了一陣,緩慢地在靠在左莙這邊的浴缸內壁上喘息著低聲道了謝。左莙忍著寒涼展臂牽起他的一只手,接著就感到對方瑟縮了一下,卻并沒有抽回來。“人體的溫度對你來說很燙么?”她看著對方與自己交握住的修長大手問道。“還...可以?!睂Ψ竭t疑了一下,搖了搖頭?!捌鋵嵑?.很好....我只是不習...慣這樣...以前都是更冷的東西...而且這個...太軟了...”左莙的心房猛地塌陷了一塊。基因組合工程的罪孽。她咬咬牙,低下頭去不再看他的臉。只是手上的動作隨著水流越發輕緩,生怕觸到他的什么傷口。但洗著洗著左莙就發現有什么不對頭的地方了——他身上的污物除了頭發上的以外沖刷起來都格外容易,幾乎是水到之處所向披靡,就連原本干了的地方用手一抹也就絲毫不剩了,很快就整個人都沖干凈了;可左莙手上卻粘了一層黏答答的液體,抬起手來還會順著指尖往下淌。如果說下半部分的魚身上有倒也算了,可為什么連上半部分的人身上也有?!左莙在確認對方身上除了頭發以外都基本干凈了之后,便開始皺著眉頭單手猛搓,希望趕緊把這層口水一樣的東西洗下去。從她開始動作時就一直沉默著的人忽然伸出手拿走了她左手擎著的淋浴器,幫她舉在右手上方,隨即接觸到左莙視線時,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為...為人道義...你說的?!?/br>“切,你根本不知道這個詞什么意思吧?!弊笄q笑著輕嗤了一聲,低下頭去繼續搓著雙手,努力想把腦海中滿是他剛才那個在蒼白面孔上綻放出的羞澀笑容打散。有點...糟糕。“這個...沾到會不舒服?”對方幫她舉著淋浴器,看著她玩命的搓了接近一分鐘的手后好奇地問道,魚尾也隨著在浴缸中輕甩了一下。“不是,不習慣而已。再說一會要給你剪頭發,手上沾著黏液的話不太方便?!弊笄q甩了甩干凈的雙手從一旁抽了幾張面巾紙放在淋浴頭下沾濕,擦干凈之前被他甩到身上的污跡便將其丟入了垃圾桶中。“剪頭發?”他似乎不能理解這個詞。“對?!弊笄q用兩個指頭比了個剪刀的形狀在他貼近臉龐的發上比劃了兩下,“你頭發上的東西纏的太多,又有很多地方打結的厲害,如果不剪掉是洗不干凈的?!?/br>這句話有些長,他偏了偏頭思考了一小會,才逐漸領會著點了點頭?!昂玫??!?/br>看到對方這么配合,左莙倒樂了。“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怕我一會把你打暈賣了?”“你不會!”他幾乎是瞬間回答,語氣前所未有的斬釘截鐵。左莙“......”“......”“...呃...”“?”“沒什么?!彼龘u搖頭??蓪Ψ絽s不依不饒的沉默著,幽藍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甚至還為了更方便盯著左莙往前湊了兩下。“...剛才還虛弱的暈過去了,現在怎么反而這么有精神!”左莙佯怒著輕拍了他手背一下,微紅著臉站起身出去拿剪刀。她在客廳的一角中翻找著,回憶上一次使用剪刀時最后放置的位置,腦海中卻停不下的翻滾著一個可怕的念頭。--------【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怕我一會把你打暈賣了?】【你不會!】--------左莙的動作逐漸停下來,右手放在早已找到的剪刀黑色的柄端,神思散亂。明明才接觸了不超過三個小時而已,這種奇異的信任感到底是從哪來的。他又是,用著什么樣的心情說出那句話的呢。“天真的家伙...”左莙低聲自語,奮力將那念頭壓下。右手伸進浴袍的口袋中將一直藏著的小刀掏出來扔在桌子,抓起剪刀與平梳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浴室。☆、名字“喂你!”左莙一進入浴室便倒退兩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