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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送走小豆花后,傅容這才有時間給薛紛紛換藥。她脖子上的是皮外傷,養了一兩天便已結痂,到如今幾乎好得差不多,沒留下疤痕。然而后肩上的卻不好說,傷口深且長,至今換藥都隱隱作痛。好在薛錦意醫術精湛,調配了幾種祛疤的藥膏送來,說是等傷口結痂是每日三回地涂抹,待到傷口長好時不出一個月便能恢復如初。“其實留一道疤也挺好的?!毖娂娡腥吭谲涢缴?,胳膊肘底下枕著遍地金妝花毯子,她杏眸轉啊轉落在黃花梨香幾上的粉彩抱月瓶上,“這樣將軍每回看見便能想到我是如何受傷,心里就會愧疚不已了?!?/br>藥末子灑在傷口處,她不由自主地顫抖了抖,黛眉攏成一塊兒,“好疼?!?/br>傅容按住她圓潤肩頭制止她胡亂動,“傷口這么深,免不了要吃些苦頭?!?/br>不必看見她留疤,如今每天一回換藥便讓傅容悔恨得夠嗆。那刀傷劃破她細膩無暇的肌膚,留下一道丑陋的傷口,皮rou被硬生生撕裂,好似傷在他身上一樣地疼。薛紛紛低低哼了一聲不作答,這人可真無趣,連點兒好聽的話都不會說。“將軍受傷的時候有這么疼嗎,那時候是誰給你上藥呢?”她忽地想起這個問題,一手扣著手底下羊絨毯子,一手支頤沉思。自打傅容回來已經過去六七天,薛紛紛卻沒一次關心過他傷勢問題,如此想來難免有幾分愧疚。她偏頭向后看去,奈何能只能覷到傅容袍裾和鑲邊云紋履,“聽聞軍中也有不少美人,將軍可有醉臥溫柔鄉中?”她指的是隨營軍妓,確實無論那支隊伍都少不了這種女人的存在,大部分是敵軍的戰俘,也有少數是邊關生活不下去的女人,被販賣或自愿到此。傅容騰出一手敲她腦殼,嘴邊噙著不羈笑意,“整日胡思亂想些什么!”軍中兄弟有不少人喜愛,傅容卻從未碰過那些個女人。一來不干凈,二來都是可憐人,更何況自從有了薛紛紛后,平常姑娘都難以入眼了,總覺得少了種嬌俏可人的滋味兒,而這又恰恰是薛紛紛才能給予的。不多時藥已上好,傅容將她扶著一圈圈纏上繃帶,末了在前胸系好結,“彼時傷在前頭,上藥包扎都是我自己來,未曾假借他人之手?!?/br>饒是已經被他碰過多次,薛紛紛仍舊受不住他過分灼熱的目光,下一刻立即將中衣套上肩頭,轉身系好衣結。又跳下床拾起桌幾放著的綢綾心襖穿上,“這時候母親恐怕該走了,我們去前頭送一送吧?”傅容應聲而起,看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卻又不點破,走到她跟前拍了拍頭頂,“走吧?!?/br>薛紛紛拾步跟在后頭,游思居距離府門口有一段路程。傅容刻意放慢了腳步,是以薛紛紛走得輕松,不至于牽扯傷口。來到大門口時早有人在,沈氏也是剛到的模樣,抱著小豆花愛不釋手,隱約能聽見她問:“崢兒想不想奶奶?”傅崢還不清楚想是什么概念,清脆地答了聲:“想!”一扭頭看見薛紛紛到來,探著身子便要到她懷里,“娘娘……”沈氏循聲看來,經過前天一事見到她仍是有些不痛快,連帶著傅容也不待見,沒給兩人好臉色。待人走到跟前,才冷著臉問了句:“還知道來送我?”話是沖著傅容問的。夫妻都沒有隔夜仇,更枉論母子了。沈氏即便對傅容有再大的氣,那也畢竟是她兒子。傅容將小豆花接到懷里,這孩子最近與他親近許多,被他抱著也不哭不鬧?!澳赣H言重了,您要出行,我本該千里相送才是。更別提這幾日未能好生照顧您,我同紛紛心中一直有愧于心?!?/br>聞言沈氏這才將視線引到薛紛紛身上,末了不痛不癢地道一聲:“你們有這份心便足夠了!”這兩日她也想了許多,兒媳婦說的話不無道理。她是被薛紛紛出事的場面震住了,孩子哭啼不休,她淌了一胳膊的血,怎能不教人心里發怵?至今想想都心有余悸。薛紛紛沒什么要說的,抿抿唇半響憋出一句:“母親一路順風?!?/br>沈氏只淡淡地嗯了一聲,并未說多余的話。今天恰逢平南玩夫婦不在,昨日已經道別過,是以她沒逗留多久便登上馬車準備離去,正準備踏在腳凳上時停住,回頭對薛紛紛道了句:“回永安后你差人去我屋中,讓人拿祛疤的良藥給你?!?/br>說罷不待薛紛紛做出反應,人已經坐進馬車里,車夫駕了一聲便緩緩離去。*永安城那邊催得急,這邊薛紛紛卻又傷未痊愈。眼看實在無法再拖,便在她傷口有愈合趨勢時上路,盡量放緩馬車速度,一路走到蘇州府改乘水路。也不知是習慣了還是怎的,再次躺在福船逼仄的小房間里,薛紛紛竟沒有產生暈眩之感。加上一路有丫鬟伺候,傅容鞍前馬后地照顧她,倒是前所未有地愜意。其實薛紛紛也什么需要他照顧的,就是愛看他為自己做事的模樣,每當這時都笑瞇瞇地一臉討好:“我的容容真貼心?!?/br>下場便是挨他一記栗子。越臨近永安城,天氣便越發地寒冷。所幸運河常年有船只流動,水面并未結冰,否則他們不知何時才能抵達永安。從狹窄的窗牖看向岸邊,路上不少積雪尚未消融,天地之間蒼茫一片。若是忽略冷冽的天氣,著實是個讓人神往的好地方。下船那日薛紛紛不但穿了短襖氅衣,又在外面披了件繡金牡丹大紅斗篷,邊沿一圈白絨絨的兔毛將她小臉遮去大半。恰逢永安城剛下罷一場雪,路上積雪足以沒過靴子腳面,到處一片白茫茫,倒顯得她在這片光景里分外獨特。回到將軍府已過酉時,顧不得回御雪庭,先去養心齋跟傅鐘毓請安。沈氏離去后只剩他一人,形單影只看著倒是落寞得緊,好在傅老兒年歲高了,喜愛在院中栽種花花草草。院里冬梅正值綻放,為院中添色不少,兩人去時他正在為梅花剪枝,看樣子與平常無異。傅鐘毓素來跟傅容沒什么話題,倒是挺鐘意薛紛紛這個兒媳,得知她受傷后便不再強留兩人,讓她早點回去御雪庭養傷。“我看父親好得很,不知你為何總跟人不對付……”薛紛紛一壁說一壁走入鶴鹿同春影壁,尚未站穩便見鶯時急慌慌地跑來,手中拿了幅燙金帖子。“將軍,小姐,這是方才宮里差人送來的……”傅容蹙了蹙眉,打開一看,只見上面行云流水地寫了幾個字,一如既往地簡潔明了:“明日申末,宮中設宴,望周知?!?/br>☆、第87章循序漸進屋中久未住人,頗有幾分陰寒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