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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一絲明亮又瞬間被籠罩,薛紛紛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他相貌,傅容已經二話不說地放下玉如意,走出臥房了。門外站著的是中年副將,自然知道打擾別人洞房花燭夜會遭天譴……不過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盡早斬除后患,恐怕大越都要陷入水深火熱中!楊書勤雖魯莽,但基本眼力見兒還是有的。他見傅容出來,別的不說,先問了一句:“夫人她……”“出去說?!备等葑咴谇邦^,在院里太湖石旁停步?!昂问氯绱嘶艔??”早在楊書勤出現時,傅容心中已經猜了七八分,此刻面容嚴肅,不茍言笑。“是您一年前收復的那座城邑……”楊書勤娓娓道來。便見傅容表情愈發沉重起來。*喜房里薛紛紛早已把蓋頭扔在了腳底下,與鶯時大眼瞪小眼。“這是什么意思?”丈夫新婚之夜跟另一個男人跑了?她折騰一整天居然連人都見著,還被莫名其妙地晾著,也是有脾氣的好嗎?“季夏,給我把這一頭發髻簪子拆了,洗洗睡覺?!彼活檸兹隋e愕,坐在鏡臺前往后一睇,“還愣著做什么?”季夏踱步到她身后,猶有些呆愣,“小姐,那將軍今晚是……”“管他呢?!毖娂姂猩⒌卮蛄藗€哈欠,“愛找誰找誰,反正人家是將軍,哪怕他一輩子都不回來,我都管不著?!?/br>本是賭氣的一句話,沒想到成了讖言。她一頭烏發被松開打散披在身后,蔥綠色妝花織金抹胸外罩一件月白褙子。洗漱完畢,接過鶯時遞來的巾櫛擦了擦手,不經意地往門口一看,依然不見傅容有回來的趨勢。正欲上床睡覺,這才看到床中央還鋪著塊方正錦帕,她拿起來左右看了看,“這是什么?”鶯時比她大不了多少,也沒人特意教導閨房之事,自然不清楚。是以接來隨手放在一旁,“許是哪個丫鬟布置喜房時不甚落下的。小姐累了一天,先歇息吧?!?/br>薛紛紛點點頭,鉆進大紅綢繡鴛鴦戲水的被子里,只露出個腦袋朝鶯時笑了笑,“若是那傅容回來了,你不要給他開門?!?/br>鶯時點頭應下,吹熄了床頭的紅燭,只留下香案上一盞燭光,屋內頓時陷入暗昧。今日委實疲憊至極,薛紛紛闔眼沒多久,便陷入了睡眠。不過初到陌生環境,怎么都不能睡踏實的,徹夜輾轉反側,似夢非醒。期間好幾次下意識地摸了摸身旁被褥,仍舊空落落的,傅容還沒回來。她翻了個身面朝墻壁,天未亮就睜開了眼。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薛紛紛還沒開口叫人,飯飯已經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她是負責照料薛紛紛一日三餐的,起的比旁人還要早些,府里有什么情況也比旁人快一步知道。“小姐小姐,不好了!”薛紛紛掀起眼瞼,帶著鼻音嗯了一聲,尚未完全清醒,“哪里不好了?”飯飯焦急:“將軍走了!”“走了?去哪?”薛紛紛低頭穿鞋,完全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飯飯哎呀一聲,見她沒明白過來,又仔細解釋了一遍:“他們說將軍一大早就去了軍營中,還不知道何時回來呢!”這回薛紛紛聽明白了,她提鞋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來迎上飯飯痛心氣憤的目光。許是昨晚沒睡好,她巴掌大的小臉上略微蒼白,眼眶底下淡淡烏青,此刻不知所措地看著你,簡直讓人心肝兒都疼了。飯飯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什么懷化大將軍,真真是一點眼光也沒有!擱著屋里如花美眷不管,跟那粗糙漢子談了一整夜軍事!這便算了,就連今早出門都沒跟小姐交代一聲,這是典型的不把人放在眼里??!太欺負人了!“小姐別難過,反正我們本就不同意這門親事,左右都是被逼婚,誰稀罕誰還不一定呢!”飯飯母性泛濫,若不是顧忌身份差別,這會兒定將薛紛紛抱在懷里好好安慰。殊不知薛紛紛不是難過,更不是受傷,她回味良久,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昨夜是不是有人來過?”飯飯不解:“昨晚是季夏守的夜,沒聽她說起過,小姐怎么問起這個?”她指了指地毯一點干涸泥漬,“那這是誰留下的?”二月份天氣漸暖,惠風和煦,然而一到晚上仍舊霜凝露重,地上潮濕,行走之間腳下難免沾染泥土。昨晚透過窗欞隱約看見池塘邊立著兩道人影,那處比之其他地方更加濕滑,這么說來,是傅容的?他站在這里是什么意思?告別的話說不出口?薛紛紛搖搖腦袋,還是別胡思亂想了,說不定人家只是路過了她的床頭。*傅容參軍以前,傅鐘毓一心想將他培養成文學大家,博古通今,后來發現想多了,兒子根本不是那塊料。對于一個能用毛筆刺穿桌面的人,你實在不能要求他太多。后來眼見傅容參軍后職位逐漸提升,三年前甚至官封一品懷化大將軍,傅鐘毓才算勉強認可他當初決定。父子倆關系一直不太和睦,為了避免矛盾,傅鐘毓主動提出在將軍府辟出個小院,專門和夫人沈景儀一同搬了進去。御雪庭離小院距離不近,在薛紛紛敬過茶后,沈夫人親自握著她的手說道:“我這住處既遠又偏,日后沒別要緊事就減少過來次數,省的來回折騰?!?/br>不得不說這個婆婆待薛紛紛不錯,可能是對她心懷愧疚,想要在別處補償。薛紛紛捏著婆婆送的楠木佛珠,嘴角抿起譏誚的弧度,能不愧疚嗎?她十六,傅容三十。她黃花閨女,傅容再娶。她聽話懂事,傅容新婚之夜跟人跑了。綜上所述,她吃虧。不過這未嘗不好,傅容離家整日不見人影,她正好落得逍遙自在。因著傅容不在,回門是沒有辦法的,只能先拖著。大抵他提前支會過傅家二老,是以眼看著又過了兩日傅容還不回來,沈夫人待她愈發地好了。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公公,也偶爾跟她說兩句體己話,讓她放寬心。這么說來,只有她是被遺忘的?哼,薛紛紛不無嘲諷地想,這大將軍是真有隱情,還是一點不把她放在眼里?二月初七是傅鐘毓壽辰,府里宴請了不少賓客,其中有當初與他一同在朝為官的,也有想借此機會意欲巴結的。宴席從堂屋擺到了庭院,八碗八盤里盛著各式珍饈玉饌,rou汁焙筍,口蘑煨雞,松菌蓬蒿羹,醋摟魚……薛紛紛面色忽然一白,尋了個借口從正堂退出,一直走到院里偏僻小亭,傍廣池而建。四周栽種垂柳,堆疊山石,岸邊種稀疏荷花,頗為清幽雅致。鶯時一直隨在她身后,知她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