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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究過。還有千密一族這么些年來的所作所為——”他頓了頓,“無論是對先帝的托付還是對……當初,朕都已仁至義盡了。今日之事已可堪動搖國本,若是再有下一回——太后娘娘是千金之軀,千密一族多番打擾娘娘清凈,罪該萬死,朕會將他們全部殺光?!?/br>他語氣朗朗,已經又是那個君臨天下的大夜之王。端密伏在金座之上,紫眸緩緩閉上。“千千,”冰冷昏沉里,她聽到他聲音極低極低的道:“保重?!?/br>那一刻她幾乎立即要起身看去,可殿門已經“吱呀”一聲打開,又關上了。殿中又只有她一人了,冷的可怖而熟悉。淚水從緊緊閉著的紫眸眼角滑落,隱秘的滾進了衣袖的布料里,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圓點。這么多年了,她竟是第一次覺得心口是熱的。因為他終于提起當初。**秦桑匆匆趕回時,天上冷月已只剩下模糊的殘影,千密殿中的紅燭已快燃盡了,端密太后獨自一人伏在那金座上,緊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秦桑腳步輕輕的走過去,在她身旁靜靜站了片刻,轉身欲走,卻被她出聲叫?。骸吧I?,你回來了?!?/br>秦桑渾身一僵,走過去,默然跪倒,磕了個頭:“娘娘,臣有罪,請娘娘責罰臣吧!”“怎么了?族長沒有跟你回來?”端密太后支起身子,喘了口氣,緩聲問道。秦桑搖頭,“族長已經來了,臣已將他安頓好?!?/br>“那很好啊?!倍嗣芴罂粗寄旷r妍的年輕女孩子,柔聲問道:“你有何罪?”她語氣這樣溫和,可秦桑額頭冒起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珠,傾國傾城的一張臉,越發的微微泛白。“哦……”端密太后像是忽然想起來似得,“你是說紀小離……”她輕輕的笑起來了,“哀家知道,你與哀家耍心眼、使手段,百般的不讓哀家知道她的身世……秦桑,江山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你做了他七年的女兒,哀家卻養了他十七年。小離那孩子的眉目與江山一模一樣,至于她的發色和眸色——江山熟知千密史籍典故,定是他配制了什么藥吧?”秦桑一頭冷汗的拜倒,顫聲道:“娘娘圣明?!?/br>端密太后似乎今夜格外的疲倦,神情都有些遲緩,倦怠的對地上跪著的人擺了擺手。“起來吧?!?/br>“娘娘圣明,一切都逃不過娘娘的眼睛,”秦桑微微起身,仍跪在那里,聲音干澀的說道:“小離她的確是臣的親生meimei,當日父親拼死將我姐妹二人送出千密圣地,父親叮囑我照顧她……求娘娘看在父親的份上,放過小離吧!”“桑桑,你說你傾心于陳遇白也是假的吧?”端密太后垂眸癡癡的望著自己金色護甲,忽淺淺的笑了起來,“你可知道哀家是怎么看出來的么?”“臣……不知?!?/br>“我們這樣的女子,是不會喜歡陳遇白那樣的男人的?!倍嗣芴筝p聲的說,不知道是說給秦桑聽還是她自己:“他太冷了,你不會喜歡他的。更不會因為他而照拂小離、冒險在哀家的茶中下藥?!?/br>秦桑不敢看她,伏在冰冷的金磚地上,一動不敢動。“至于小離……她心智遲緩并不要緊,她仍然可以為哀家、為你、為千密一族做一件事,”端密太后起身,伸出那戴著華麗尖利金色護甲的手,將秦桑扶了起來,“桑桑,你跟哀家來?!?/br>**端密太后冰涼的手牽著秦桑,將她帶到了內室之中的密室。這掛著慕容江山畫像的密室,秦桑明里暗里都曾進來過,但是當端密太后摸到畫像上的機關、那面墻緩緩移開、露出一條黑黢黢的暗道,秦桑像小離一樣目瞪口呆在那處。端密太后微微一笑,一言不發,攜著她的手走過那條狹窄幽暗的長長暗道。隨著前方一小塊光亮越來越近,有一股沁人心脾、令人聞之忘憂的奇異香味越來越濃烈,秦桑漸漸渾身發顫——她記得這香味!這是千密花的香味!千密花至陰至寒,傳說中有令人忘卻煩憂、舍生忘死的奇妙功效。千密一族幾百年來將千密花的圖樣紋在日常用具之上世代流傳,可是因它只長在千密圣地,自從千密一族被趕出圣地,已有幾百年未曾得見這種花。秦桑如游魂一般被端密太后引入暗道盡頭那間小小的密室。這密室之中有極厲害的毒物,千密一族擅毒,秦桑更是其中高手,但是這種令人意志清醒卻渾身動彈不得的毒物,她聞所未聞!從密室門口起身子就開始麻痹,十步過后她已不能動了,端密太后卻表情如常、行動依然。秦桑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打量四周:這里與外間的那個密室一般大小,幽謐整潔,只靠墻放著一張桌子,上頭有一方硯臺、一幅卷著的字畫模樣的物事。端密太后松開她的手走過去,抬手緩緩展開了那一幅。秦??吹侥巧项^繪著密密麻麻的紫色花紋,有幾處她一眼就能認得出來——麒麟令!玄武令!暗夜谷七七四十九枚暗夜令的圖騰盡在此!秦桑連握住拳頭都不能,僵著身子站在那里,紫眸明亮,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幅圖,呼吸急促不已。端密太后也正凝視著那幅圖,低著頭輕聲道:“這方硯臺和這幅圖,都是你父親當年親手制成的?!?/br>慕容江山天性聰穎,當年在端密太后的引導下博覽千密史籍,醉心探究,為回到千密圣地做了許多的事情,端密太后曾將這個兒子看做最大的希望。如今說起那時,她仍然忍不住嘴角微微揚起。“這硯臺里摻了千密花的汁液,這幅圖也是用千密花的根莖編織而成的。當年你父親幾次出宮探尋千密圣地,雖當時未能成功,卻機緣巧合帶回了幾株千密花,他按照書中古法制成了這方硯臺與這幅圖?!倍嗣芴筇痤^,看著一動不能動的秦桑,“他沒有告訴過你嗎?”秦桑想要搖頭,卻只能艱難的轉動眼珠表示。端密太后長長的嘆了口氣,“也對。他后來那么厭惡千密一族,想來自然不會告訴你這些?!苯鹕o甲輕輕拂過桌面,她輕聲道:“用這硯臺磨出的墨將七七四十九枚暗夜令拓在這幅圖上,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