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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事先把宅寓安置好,拐個彎兒就到。馬車在漆紅大門前停下,聽車夫在外頭嚷嚷:“亭侯街孟謙胡同,爺,到地兒了!”劉伯和劉培留在南邊守家,這是新雇用來的,一口的京腔味兒。“好?!备淞瞄_袍擺躍下馬車,又挑起車簾扶秀荷下來。秀荷手上抱著小甜寶,阿檀和奶娘提著小籃子尾隨而下。自仁德藥鋪之驚后,秀荷原想把奶娘辭退,但姐弟三個喜歡,畢竟又是剛來,不曉得那梅家人的底細,最后便還是留著。如今和阿檀兩個小心仔細,倒是比從前盡職多了。“喲,說曹cao曹cao就到!”門前老樹下傳來熟悉的朗朗笑談。幾人抬頭看,便看到老桐和鐸乾站在門邊,老桐目光和藹帶笑,還是和之前一樣,瘦長瘦長的一條。鐸乾著一襲墨黑常服負手而立,面目依舊是俊朗,卻略微有些蒼白和消瘦。庚武連忙上前打了一拱:“見過王……義父,見過老桐伯!”鐸乾擺手而笑:“免禮,家里該來的都來了?”他說著目光便往秀荷那邊看,看到秀荷著一襲海棠花色褂子,領口與袖邊鑲著潔白兔毛,梳一攏圓髻淺插銀簪,臉兒豐潤,下巴清麗。生過孩子的她眉眼之間越發像她的娘親,卻比她的娘親更有煙火氣息;手上抱個粉嘟嘟的胖丫頭,小小的一團兒,母女兩個嬌得叫人眼前明亮。他的目中便鍍上暖意,俊朗面龐上暈開笑顏。秀荷輕抬眼眉,看到鐸乾溫和的眸光,她看出他眼里的欣喜,又或者還有一絲惴惴的祈盼。他惴惴什么。秀荷便斂下心思,抱著小甜寶叫了聲:“義父?!?/br>聲音且柔且低,目光卻平和,沒有生分。“好,好,人來了就好?!辫I乾的容色立刻便輕松起來,那一絲惴惴不見了,心間的石頭落了地。上前把秀荷一扶,叫她抱著孩子不要多禮,又問小丫頭衣裳可厚,仔細不要把小手兒凍涼。聲名赫赫的一個鐵面王爺,怎生得這一刻竟婆婆mama,像頃刻間跨越了一個年輪,從父輩升華到了姥爺輩。那偉岸身影靠近前來,笑容中的欣慰卻是真切。欣慰她的心平氣和嚜,他應該感謝的是老關福,在臨去前還專專為他說了那一番話。秀荷掂著甜寶的小手兒,柔聲喚:“丫頭叫干爺爺,給干爺爺請安?!?/br>“嗚~~”甜寶纏著娘,不肯露臉兒呢,露出來半張又藏起來,國色天香一般的嬌秀,把鐸乾逗得哈哈笑。又看到阿檀手中的大籃子里裝著兩個一模一樣的胖小子,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自己看,便慈愛地俯下裑來:“這兩個也都是?”“這位老爺您說對了,三個都是我們奶奶一胎生的,如今我們奶奶可是鎮上的大名人……哎呀,豆豆又尿了,奶娘快把花卷抱起來,仔細又叫他寒著了?!卑⑻唇蚪驑返乐?,話才說到一半又張嘴大叫。“噠、噠~”豆豆尿褲子啦,一連氣尿了兩泡難受呀,見眼前的漂亮伯伯看過來,他最喜歡世間所有漂亮之物了,便蠕著小胖腿兒討抱。鐸乾俯腰端看,目光卻定在冷俊的花卷身上,花卷竟也在看他,目光幽亮亮的像能夠說話。鐸乾的心思便被這一幕微微觸動,小豆豆才抓著他的大拇指,他修長臂膀已然把花卷攬抱在了懷中。“嗚嗚~”伯伯喜歡的是哥哥,豆豆沮喪得癟下小嘴,撐著rou嘟嘟的小手兒找娘親。五個月的花卷軟軟的一團兒,很乖,身上還有淡淡的奶香味。鐸乾小心翼翼地攬著他,他竟然也沒有哭,紅紅小嘴里吐出兩個泡泡:“嘟、嘟?!?/br>嘟嘟,呵呵哈,這是什么奇怪的稱呼?花卷總是干凈而文雅的,似乎周遭的喧鬧總是吵擾不到他。鐸乾抱著小花卷,心里頭只覺愛不釋手,便問庚武道:“這是哥哥還是弟弟,看起來竟與本王很是有緣?!?/br>庚武長眸含笑,謙虛應答道:“是哥哥,小名花卷。這孩子處事不亂,娘胎里帶出來的脾氣?!?/br>“呵呵,不愧是我端王府出去的血脈?!辫I乾親了親花卷的小手心,心底里感念于秀荷,上天何德何能,竟賜予他這樣一個體己的姑娘,叫他有生之年也能得享膝下之歡。“哦哦~~不哭不哭~~”秀荷拭著鬢間吹散的秀發,只是低頭哄抱著豆豆,好似并沒有聽見這番話。老桐拿不準丫頭是否已經做通思想工作,怕她依舊是芥蒂,見鐸乾無意中說得直白,便笑呵呵岔開話題道:“自打收到庚公子來信,說丫頭一胎連生三個小寶,王爺這幾個月可是寢食難安,日日盼望著你們小兩口進京。這一聽說你們今天到,大早上就在門邊等到了現在,老胃病犯了也不肯回去歇息?!?/br>秀荷這才看到鐸乾笑容間隱匿的蒼白,原來他的身體亦是不好的。但她一想起子青和關福,那悵然便只是短短一瞬間。她不心疼他。秀荷眸中瀲滟含笑:“在燕沽口耽擱了小半日,叫義父久等了?!?/br>庚武本來還有點擔心秀荷,但看秀荷這樣自然,默默便放下心來。修長臂膀在她腰間一攬:“一定說進京城不能穿得寒磣,非要在客棧里整過一番妝容,勸不動她,便臨時點了間客棧?!?/br>那年少夫妻,一個英氣雋朗把她寵溺凝看,一個巧笑倩兮羞嗔剜他,身高亦是恰恰好的,不低半分、不高半分地抵在清寬肩頭,天作之和比翼鴛鴦一般,只看得老桐與鐸乾心中滿是欣慰。他最怕的就是她解不開心結,不然去歲臘月當著三家長者的面,就不會忽然把認義女改作認義子。但看秀荷如今這樣表現,心中一顆大石卻終于放下來。那個撫養了她十多年的養父已經去世,她在那個遙遠的南方小鎮也沒有了牽掛,他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也決定從此放開手腳提攜這個女婿。鐸乾把花卷在胸口緊了緊,沾了尿濕的小褂子可不好聞,他竟覺得從未有過的親切,仿佛一種新的人生正在開始。老桐諳曉主子的心意,便慈愛地看著庚武道:“呵呵哈,女兒家愛打扮,理解理解。庚老板如今生意做得這樣大,還缺著我們丫頭這一身打扮不成?”他總是無條件袒護著丫頭,見胡同口風大,便叫眾人進宅子說話。是個舒適而干凈的新宅子,并不特別大,布局卻正正好叫人溫馨。北邊的宅子起地都是磚頭,不似南邊人,連地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