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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哪兒都是亮堂的,于是坐在沙發上的青年的模樣便顯了個清清楚楚。長眉大眼高鼻梁,唇豐肩寬大長腿,這樣的五官身條組在一起該是個檀郎一樣的風流人物,可青年壞就壞在他的眼睛和嘴上了。青年有一雙大眼睛,點墨一樣的黑茸茸眼睛,而且他的雙唇也若女子一樣豐厚殷紅,就這兩樣兒,長在小孩兒臉上或者長在女子臉上,該是標志極了的模樣??蛇@兩樣兒長在了男子身上,加之他的臉也不若尋常男子方棱,于是因了他的眼睛別人總能在他臉上看見孩童式的天真神情,青年長得有些個女相,臉也時常不跟著年齡走,約莫有十年了,青年的臉停在十年之前就好像沒有變過了。故而,在外面,見到的人雖不知他名姓,可總是把他歸為小伙子小青年那個年歲上,當然,他看著確實像個將將要二十的小伙兒,之所以把他歸到已經成年的小伙兒那一類,是因為他身上總也有股讓人說不清楚的不若小伙兒的那種朗朗的東西。小伙兒今年二十有八了,不算虛歲。按照孔伯的算法,小伙兒今年都三十有一了,三十有一的小伙兒叫孔澤瞿,孔家的老四。這會,孔澤瞿坐在沙發上,也由著孔伯前前后后圍著他端茶倒水抹桌子的轉悠,老人家喜歡這樣,那就由著,自己執了話筒開始干自己的事兒。前前后后一通電話打出去,這事兒就算他自己接下了,亮堂的燈光下,低聲說話的人不盡然同孔伯說的那樣性子好,雖然這人語氣是溫和的,臉上也并無多少神色變化,身上也依舊是寬松的家居服,可總也有股說不出的不同于他溫和性子的東西,亮瓦瓦的廳里,叫人心驚。雖然青年向來話語短簡,可要將南邊兒送來的孩子接過來也不是個小事兒,雜七雜八牽扯的事情太多,族與族甚至國與國之間都有牽扯,前朝的東西,往后的東西都有些個相干,將事情安排妥當也過去好些時候了。放下話筒孔澤瞿看了門口好幾眼,他本是要等著那孩子過來后睡的,可他向來早睡,今日這個點兒也稍稍晚于睡點了,故而在沙發上坐了一兩分鐘之后他就起身了,他從來不能為很多人很多事情而去遷就一二。“要上去睡了?”“嗯,南生今晚帶個孩子回來,您看著點?!?/br>“去吧去吧,上去睡,這個臭小子明知道你睡的早也不早點回來?!笨撞匆娗嗄昶沉碎T口好幾眼,自己心里也著急,他總是要將青年照顧的妥妥的方安心,任何事情哪怕稍微擾了青年一絲絲也能讓他惱火的,老人的所有關心都在青年上,即便他口中的臭小子是他親生兒子也不能例外。青年朝急嚷嚷催自己睡覺的老人溫和一笑就上樓了,他只知道這回南邊兒送來的孩子年歲不很大,大致十歲上下,隱約剛得信兒的時候好像看見過孩子的照片,可看過就看過了,孩子的長相如何他并未有多少關心,本來今晚那孩子是要送過來讓他看一眼的,可明天看也是一樣的。青年就這么上去了,雅致的小樓又安靜了下來,只有孔伯在一層等著。半夜時候,外院兒的門終于開了,黑煢煢一行人也終于進來了。打頭進來的是個中等個頭的人,看著年齡不大三十上下的樣子,五官也無甚特色,然這是個連走路都透著精干的人,這是孔澤瞿今晚等的人,孔伯的兒子孔南生。連同孔南生一起進來的還有三個人影,兩高一矮,兩個高的身形看著也是一個纖瘦一個稍稍壯實些顯是一男一女,矮的那個遮的嚴嚴實實走近了孔伯也沒看很清楚,只看見厚實的頭巾縫隙里露出的一雙眼睛晶亮,還閃著些驚懼,幼仔兒一樣。作者有話要說: 過了這么長時間終于開坑了新坑希望大家多暖暖留下你們的爪爪和鮮花吧這文更起來很快喲~☆、是個女孩兒!是個女孩兒!一行人在外面還沒有進來的時候,孔南生就已經叮囑過若是進得屋里來萬不能出聲兒,他上面的那位不喜家里來人,也不喜家里吵鬧,今兒能多帶兩個人還是因為他沒料到送來的孩子年齡這么小,也沒料到送來的孩子真個是被大家族保護過頭的嬌嫩孩子。其實孔南生這會兒是有些忐忑的,即便他知道家里這位爺是曉得今兒晚上南洋的人要來,可他今晚比約定的時間遲了些,而且他帶了不該帶來的人,最重要的是,今晚來的孩子真的是太嬌嫩了,超出了他的想象。家里的這位并不是個喜歡嬌嫩東西的人。果然,進得屋里來看見只有父親趴在桌上打瞌睡他就知道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要見的人果真失了耐心。進來的一行人擾了稍稍困倦的孔伯,見南生進來,連忙迎上去。“回來了?”“嗯?!?/br>“這幾位是?”“…………”于是孔伯就不再問了,自己的兒子就是這樣的,能用一個字的絕對不用兩個字和他說話,這點讓孔伯格外生氣,遂老人家就總是喜歡溫和的時常能笑著和他說些話的青年,家里年齡上是小輩兒的就澤瞿和南生兩個,前者總是獨得老人所有的喜愛。“孔老睡了?”“睡了?!?/br>孔伯依舊在打量還站著的三位,對于兒子的稱呼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現在也很不習慣。外人甚少見家里青年的面貌,只是憑著些風言風語和兩三個字亦或一兩個照面就叫了青年“孔老”,南生是半路跟著青年的,遂和外人一起叫了這個稱呼。對于青年平白無故被叫了個“老”字孔伯也很是惱火,好好兒的一個小伙兒,為什么要叫個“老”,被叫做某某老的那些人,不都是些上了歲數的老朽么。孔伯不知,能被叫做張老李老王老的那些人,不是誰都能被叫上的,當然南生對于父親的這些個惱火是不愿意去解釋的,老人家總是很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邊廂父子兩個對話,邊兒上站著的三個人就那么站了半天,也沒敢發出聲音,也未見有什么動作,就那么站著。這些都是教養極好的人,見主人家睡了,他們又是半夜來的,遂就由著孔家父子兩說話。南生很是擔心明日他如何同已經睡了的這位交代,孔伯則是不知道如何安排這些人。老人家不知道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能進得家里定然是不一般的人,但是大晚上的進來是要安排住下么還是怎個樣。“咳咳……”就在兩父子都在思索的當口兒,突然的,安靜廳里有了響聲兒,包了頭巾圍了臉的瘦小的那個想是憋得久了,一串咳嗽又急又猛還一直沒能停住。待孔伯急急倒了溫水端過去的時候邊兒上候著的那兩位已經拍背的拍背,順胸口兒的順胸口兒,離得近了,孔伯才看清楚頭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