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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矛盾自責,他自入道門,一直修身正德,未曾想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于琰真人也在沉思,許久之后,他將一枚板指丟進杯盞中的茶水里,爾后伸二指緩緩撈起:“其實這世道,就如這一杯水,要想從里往外撈東西,難免就要濕了手?!?/br>容塵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微微點頭:“謹記真人教誨?!?/br>晚餐是素齋,席間諸道士仍舊極少言語,氣氛低沉。只有大河蚌坐在容塵子旁邊,左右刀右手叉,大塊朵頤,忙得不亦樂乎。莊少衾有意打破僵局,他是感激河蚌的,否則這送去宮里的書函還真不知道怎么寫:“當務之急,怕是必須要捉住那只逃跑的主謀?!?/br>此話一出,諸人總算暫時繞開了先前的事:“當初應該留下幾個活口,如今這大妖何處尋得?”河蚌的晚飯是玉骨單獨做的,有魚有rou,她吃得兩頰鼓鼓的:“我有懷夢草,能以其為介質窺探天道,待會去看看就知道了?!?/br>這話一出,諸道士俱都面色大變。懷夢草乃神話中的異寶,傳說東方朔曾獻于漢武帝,想不到這河蚌還藏著一株。容塵子用公筷給河蚌剔著魚刺,似乎對此草并不感興趣,莊少衾就關心些:“你來找我師兄,也是因為提前偷窺了天道?明知差點賠上性命,還敢前來垂涎我師兄的血rou,你倒也膽子不小?!?/br>河蚌不滿:“什么叫偷窺,人家光明正大地看的??!不過我也是被它騙了好不好,當時看的時候,知觀有一截在我嘴里呀,那我就以為吃得到呀??!誰知道差點掛了??!”容塵子將一塊雪白肥嫩的魚肚子rou挾到她碗里,仍是郁郁寡歡:“我哪一截在你嘴……”話未落,他一把撲過去捂住了河蚌的嘴。席間諸道士一臉嚴肅地沉默半晌,隨后集體暴笑。于琰真人怒而起身,拂袖而去。容塵子整張臉都著了火——于琰真人,您回來,貧道冤枉啊,我對天發誓那招根本就還沒用過啊……這頭河蚌還在生氣:“當時為了看得清楚些,我還借了東海海水呢,格老子的,費了那么大勁它還不說清楚!”莊少衾給她挾了一箸炒青菜,不由為天道叫屈:“咳咳,其實吧……那真的……已經很清楚了……”“納尼?”河蚌瞇著眼睛看眼前的一干道長,“很清楚了嗎?”在座二十一位道長悲憫點頭——這年頭,注重妖怪的德、智、體全面發展是一件多么刻不容緩的事啊……————下接出書版手打內容————次日,容塵子剛剛梳洗完畢就被于琰真人叫進了書房,容塵子雖執掌清虛觀門戶已久、在道宗也是的德高望重,但在這位師長面前,還是頗為拘謹。于琰真人在書案前坐下,許久才開口道:“圣上傳下話來,這次鳴蛇之事鬧得人心不安,怕是上天降罪于我朝,命令道宗設壇作國醮?!?/br>容塵子亦神色肅然,所謂國醮,不同于一般的齋醮。道門齋醮,分為上三壇、中三壇和下三壇,其中上三壇乃為國祈福,中三壇為官僚所設,下三壇為士庶設之。而內中上三壇,又分為順天興國壇、延祚保生壇、祈谷福時壇。而國醮,即順天興國壇,含星位三千六百,乃普天大醮。起規模之宏大自不必說。于琰真人喝了口茶,將話說完:“上次國醮,吾師尚在,由他任高功法師。如今吾師仙逝已久,圣意本是讓貧道代之。但是,容塵子,吾已到知天命的年紀,這道宗后輩之中,誰有領袖之才?少衾雖道法精湛,終是性子頑劣;吾徒守義忠厚有余,終缺乏歷練?!彼ㄏ路酱故酌C立的容塵子,又嘆了口氣,“道宗早晚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啊,紫心好友臨去之前百般囑咐,一直以來,吾亦誠惶誠恐,唯恐凡名俗事,誤了你的修行?!?/br>容塵子如何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當下欲開口,于琰真人擺手,“但今吾觀來,只怕壞你修行的正是紅塵色相、粉紅骷髏啊。如今我已奏明圣上,推舉你出任高功法師。日后道宗都將以你馬首是瞻,你得做出表率,那女子……身懷異術,雖領仙籍不登仙道,恐心思叵測,你萬不可再留于身側?!?/br>二人密談了足有一個時辰。河蚌都吃完早飯了,容塵子這才出來。見他心事重重,河蚌習慣性地往他身上靠,“那個老頭兒說我壞話啦?”“不可無禮?!比輭m子啼笑皆非,終是恐于琰真人見怪,將她帶到房里,在桌前坐下來,“于琰真人今日同我一番長談,對你甚是放心不下?!?/br>河蚌整個人都趴在他懷里,嬌俏的小臉上皆是不滿,“那你要趕我走嗎?”容塵子握住她又軟又嫩的小手,指腹輕輕摩挲,“別胡說?!?/br>河蚌整個人都窩在他懷里,“那他不喜歡人家怎么辦?”“于琰真人終究也是用心良苦,如今他對你知之甚少,難免心存憂慮,待假以時日,必會理解?!比輭m子軟玉溫香抱滿懷,倒也沒有忘記正事,“查看一下大風坡逃走的妖物吧,務必在它再次傷人之前阻止它?!?/br>河蚌還是有些不放心,“即使他不喜歡我,知觀也不會聽他的,對吧?”容塵子啼笑皆非,“嗯,別胡思亂想?!?/br>下午,宮中來人宣旨。也不知道莊少衾報了些什么功勞,總之圣上龍顏大悅,將眾道士都嘉獎了一番。甚至提出請容塵子入宮小住,以便請教道家方術。對此于琰真人力勸容塵子前往,如果得到朝廷的支持,不管是對道宗還是容塵子自己都將大有助益。那時候河蚌在房里吃爆米花,玉骨別出心裁給炒的,她十分喜歡。玉骨倒是機靈,先去外面聽了消息,回來報給河蚌。河蚌抱著紙筒,心思似乎都在爆米花上,“于琰真人定是主張讓知觀入宮吧?”玉骨聞言點頭道:“我走時正在勸呢。主人,要不您找個時機討好他一下,也免得他對您老是心存誤解?!?/br>河蚌挑了挑眉,復又輕笑道:“我若擅討人歡心,又何來今日田地?”玉骨給她倒了蜜茶,這些日子她似乎終于適應了自己的角色,也開始揣摸河蚌的心思,“可是于琰真人對容知觀畢竟不同于別人,他若對主人一直心懷芥蒂,玉骨只怕……”河蚌抿了口茶,語聲淡漠:“我們家知觀是個有主見的,否則你以為他為何主張知觀入宮伴駕?”玉骨想了想,驚聲道:“莫非他想對主人不利?”河蚌抱著爆米花坐到榻上,語笑晏晏,“他畢竟是知觀的師長,若我有不測,知觀總不至于向他問罪。何況一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