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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攪亂一潭無波死水?可兩個人似乎總有斬不斷的牽扯,百轉千回之后,他有幸失而復得,然細細想來,才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愛。他伸手輕輕觸碰河蚌的小臉蛋,她睡得格外香甜,渾然不覺。次日,河蚌醒來時發現容塵子還在身邊,手里握著一卷古書,她眼睛睜得圓圓的——往常這時候,容塵子是會領著弟子做早課的。注意到她醒了,容塵子放下書:“起床了?!?/br>他將河蚌抱下來,自有服伺的弟子送了熱水進來。以前河蚌的東西,容塵子讓清玄收走了,好在清玄留了個心眼,一直放著沒丟。這時候倒是又派上用場了。容塵子將河蚌放到木盆里,將她仍化成河蚌。從受傷之后,容塵子一直沒給她洗過澡,怕她偷喝水,平時都只用濕毛巾擦拭。如今她傷勢好轉,些許水也不要緊,方用木盆盛了水給她泡澡。河蚌是很喜歡洗澡的,它在盆里爬來爬去,容塵子用絲瓜囊給她擦洗:“好了,快點洗好吃早飯?!?/br>他聲音倒是壓低了些,不似往日的嚴肅。河蚌將盆里的水都吸了一半,又全部吐出來,高興壞了,終于和他說話:“知觀不做早課嗎?”容塵子捏住她的殼,不讓她喝洗澡水:“我將早課提早了兩刻鐘?!彼?。陪她玩了一陣水,清玄送了吃食過來,容塵子仍是清粥小菜,河蚌就豐盛些,光糕點都做了六樣。河蚌低頭狂吃,不一會兒又抬頭看看容塵子。容塵子摸摸她的頭,不說話。河蚌覺得容塵子空余的時間開始增加了,他將早課提前兩刻,回來時河蚌還在睡覺,她早上一睜眼就能看見他。中午趁她午睡的時候接見香客,余下的時間幾乎都在陪著河蚌。她在長個頭,總是殼癢,不時喜歡變成河蚌到處擦殼。容塵子經常一邊看書一邊替她擦殼,她要夾玩具也陪著她,漸漸地河蚌便不似往常般排斥他。觀中似乎并無改變,如果一定要說有何不同……也許是諸小道士都發現自家師父聲音小了,連脾氣都好了不少。以往教任何道法、劍術都是演練一遍,稍有懈怠便會厲聲訓斥。如今若有不懂之處,他竟也會細細講解了。第七十四章:他不愿成為過去三月下旬,容塵子推掉了諸事,特地帶河蚌去光裕寺的廟會。走的時候河蚌還舍不得清韻和葉甜,但葉甜和清韻卻是知道應多留時間讓二人相處,一同哄勸。當天早上,河蚌吃完早飯,葉甜給她穿得漂漂亮亮的,她便隨容塵子下山了。光裕寺的廟會是附近的盛會,大街上人群濟濟,容塵子抱著河蚌。她如今仍是個女童模樣,連說話都奶聲奶氣,嬌嫩得很。一個道士當街抱著一個女娃,自然怪異。但恐她走丟,容塵子也顧不得了。廟會一共三天,光裕寺外一大片空地上全是小吃攤,河蚌高興壞了。容塵子領著她從頭一路吃過去,每樣一份,一樣不落。她從豆腐腦吃到燒rou串,最后被毛血旺辣得慘兮兮的。容塵子給她買了柚子水,她眼淚汪汪地喝了一大杯,吃到最后看見有道菜叫豉椒蛤蜊,她興沖沖地就要點,容塵子趕忙止住,低頭替她擦掉嘴角的辣椒末:“……連這個你也不放過么?”晚間,廟會外有戲班子唱戲,容塵子帶河蚌聽了半夜的戲,又帶去吃了豬腳面,這才帶回棧歇息。河蚌體力本來就不好,這會兒已經累得不行了,但她還在玩著那十幾個顏色、形態各異的糖牛。容塵子抱著她回到房里,將她放在榻上,打了水給她洗澡。她將糖牛俱都插在筆筒里,脫了衣服就往澡盆里鉆,容塵子不由別過臉去。半晌他抿了抿唇,似是下定決心,拿了香膏替她洗澡。她的肌膚一如從前的光潔細嫩,只是那身子還沒開始發育,小小的讓人不敢妄生邪念。容塵子本就是方正之人,是以他給河蚌搓澡搓得一絲不茍。澡還沒洗完,河蚌已經睡著了。容塵子怕她著涼,又找了干凈的大毛巾將她裹住,抱回榻上。白日里累著了,這一覺她睡得特別香。容塵子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不覺也一夢沉酣。次日,河蚌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容塵子早已衣著整齊,桌上擺著早飯。她歡呼著坐在桌前,容塵子替她洗過臉、手,這才坐下來和她一道吃飯。她吃沒吃相,容塵子也沒再糾正:“你以前的武修,都做什么?”“武修?”河蚌還小,以前的事零零碎碎記得不全,容塵子細心引導她,“比如你師父,師兄、或者江浩然他們,平時都做什么?”河蚌往嘴里塞蟹黃包:“師父不怎么見得著的,他不讓我們說是他徒弟,我們都是師兄照顧的。.]”容塵子很少聽她提起以前的事,這時候也不打斷,靜靜地替她挾菜。她一邊吃一邊想:“后來他被人殺了,殺他的人都是光著頭的。然后我們就過得特別不好,符禺山的妖怪又多又兇,我們總是被人欺負,都沒有吃的?!?/br>容塵子聽得很認真,河蚌一個一個慢慢地數:“師兄會帶我們去找吃的,對我們還是很好的,只要找到吃的,都會分給我和師妹??珊髞怼髞碛鲭U,他帶著我逃走,把師妹丟下了?!?/br>她似乎又看見那日水中彌漫開來的血,微微發抖,容塵子趕緊攬住她。她倒是沒有哭,時間太久了,再如何深重的悲傷,終也會淡:“再后來,我們再遇險,師兄逃走時把我丟下了。四周全是來搶吃的的水族,好多好多?!彼犞敉舻拇笱劬?,比劃了一個很多很多的姿勢,“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一只大鵬叼走了我。它啄不開我的殼,又兼我是內修,便索帶我一起找吃的。我們吃的不一樣,但實在餓極了,我還是會吃點小鳥、小兔什么的。后來師兄來找過我,當時我覺得他壞極了,再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br>那段日子已經很久遠,她奶聲奶氣地講述,容塵子不時點頭。[飛天中文]她似乎想到什么:“后來……后來一次遇險,江浩然剛好路過,他身邊跟著東海的人,水族不敢惹,紛紛逃竄。他救了我,我就在江家住下啦。那時候江浩然還很小啦,才剛剛修成人形,但他是江家的繼承人,所以地位很高。而且嘉陵江的妖怪不多,吃的卻很多,跟著他就可以吃飽了?!?/br>容塵子覺得這中間漏了什么,那河蚌卻漸漸低下頭:“那只大鵬鳥……當時真的太危險了,它們把我們隔開了,我水遁到岸邊的時候……沒能帶上它?!彼栽诤髞砗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