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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血息翻涌,喉頭一甜,不由“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噴在了面前的廊柱上,廊柱上頓時盛開了一朵觸目驚心的血花!也不知道是如何強撐著回到自己的房里去的,梅廿九拖著疲憊的身子,剛走到床榻邊,便頹然倒下!……昏沉迷糊中,梅廿九似乎感覺有人在急切地搖動著她的身子,輕喚著她的名字,梅廿九勉力地睜開眼眸一看,只見洛宸天正一臉焦急地盯著她。御醫剛走,給梅廿九開了不少藥方。洛宸天端過藥碗,讓梅廿九喝下晴影熬好的湯藥。梅廿九將頭瞥到一邊,不去看洛宸天。她將自己往床榻的一角拼命縮去,不讓他碰她。急恨之下,她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洛宸天坐在她的床邊,用手扳過她的臉,靜靜地看著她一會兒,道:“你是自己喝還是我喂你?!”梅廿九伸出纖手,將他的手拉下來,一想到洛宸天那雙沾滿血腥的手在她身上撫摩,她就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梅廿九看著他洛宸天張冷酷暴戾的俊臉,又看著一旁帶著擔憂眼神的晴影,只好自己接過碗來喝下了湯藥。但湯藥并沒有多大的效果,梅廿九還是蹙著秀眉,發出了一聲痛楚的呻吟。洛宸天低聲道:“哪里不舒服?心口還疼么?”說著伸手想攬過她,梅廿九吃力地推開他的手,道:“別碰我,拿開你的手——你的手有血腥味兒!”洛宸天猛地被推開,他愣了一下,深深看著梅廿九,想對她說些什么,卻還是止住了。他收回手,替她蓋好了被子。梅廿九背對著洛宸天,覺得自己身心俱疲,她已沒有任何的力氣再去想,再去看,再去聽了……她緩緩閉上眼睛,再不發出一言。……天氣漸漸開始轉暖了,冬天很快便要過去了。但和往常不同,這個冬末卻一直下著綿綿的細雨。晴影為虛弱的梅廿九披上厚厚的貂皮外袍,憐惜道:“阿九夫人,這天氣時好時壞,還是小心點為好,免得著涼了,你的咳嗽本來就有病根兒?!?/br>梅廿九看了晴影一眼,低聲道:“晴影,多謝你了,你一直對我這么上心——”晴影望著梅廿九,笑著說,“小姐別謝我,我只是盡責罷了,”說著微微紅了臉,去將梅廿九的湯藥拿過,用纖手背試了試溫度,然后將湯藥碗遞給梅廿九。梅廿九輕輕皺眉,道:“怎么又要喝?”晴影笑道:“喝了才能去病根兒啊,快喝吧小姐,免得半夜又要咳嗽了——你可要保重好身體——”梅廿九苦笑一下,她這副殘敗的身體已是風吹欲墜了,有保重的必要么?梅廿九端著藥碗,看著碗里濃黑的發著苦澀的藥汁怔怔出神。而晴影卻也一反常態,沒有催梅廿九立即將湯藥飲盡,也在自顧自地出神。半晌,晴影轉過臉來,見梅廿九還在一直發愣,不由嘆了一口氣。說,還是不當說?!晴影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喃喃對梅廿九說道:“小姐,我,今兒我打帳房前過,正好聽見周管家說,說圣上下旨意,要王爺過幾日迎娶鄰國的什么公主,說是這樣可以穩疆興邦——小姐,你——”晴影偷眼看著梅廿九,卻只見梅廿九還是捧著湯碗不動,晴影走上前去,低聲安慰道:“小姐——”梅廿九抬起頭來,面色依然平靜,她淡淡道:“我知道了——”隨后她端起碗,一口一口將苦澀的藥汁飲干。晴影上前想將空的湯碗接過來,梅廿九卻緊緊握著湯碗不動。晴影看著梅廿九漸漸發白的臉色,忍不住先掉下了眼淚,她低低道:“小姐,你心里若是難受就哭出來吧,這樣會好受些——”梅廿九愣愣地,卻淡漠地一笑,道:“這樣不是很好么?他幸福了,我也解脫了——”說著向后一仰,一頭栽倒在了床上,手中的湯碗砰地一聲滑落在地上,裂成了碎片。“小姐,小姐——”晴影驚慌地哭泣著抱著快要昏迷過去的梅廿九大喊。梅廿九努力地想睜開眼睛,但耳旁晴影的聲音卻越來越遠…………梅廿九不停地在噩夢中掙扎,她的額頭滿是密密的細汗。她夢見一片白茫茫中,她和一個男人相擁著,迷霧很大,她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但她從心里感覺到她很愛這個男人,一心依戀著他。她抱著他,直想和他就這么抱著,直到地老天荒。但突然那個男人卻一把將她推開,冷笑著說:“別纏著我,你是妖精,我是人,我是不會愛上你的——”“不,不——”梅廿九想拽住那人的袖子,但那人卻一把拂開了他的衣袖,借著白色的微弱的光芒,梅廿九看見了那人的側臉,他是洛宸天!“宸天,宸天——別走——”梅廿九嗚咽著,伸著手想夠著他,但他卻離她越來越遠,她根本就觸不到他,她在夢里哭泣著,掙扎著……突然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阿九,你怎么了?做噩夢了么?”梅廿九驀然醒來,虛幻的一切都褪了去,她發現自己正在洛宸天的懷里。梅廿九滿頭是汗,卻沒有應聲,她靜靜伏在洛宸天的懷中半晌都沒有動。洛宸天覺察出她的不對勁,伸出手將她轉過臉一看,卻見梅廿九滿頭是汗,眼神空洞。洛宸天蹙眉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說著用方帕為梅廿九擦拭去臉上的虛汗。梅廿九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地躺著,半晌,她低聲對著洛宸天道:“洛王爺,你放了我吧——我的存在,只會影響了你的前程——”她的聲音微弱,面色蒼白,疲倦欲死。洛宸天的身子一僵,他用手抬起梅廿九的下巴,道:“你說什么?!”他凝視著她,隨即頓悟過來,“是誰和你說什么了?你都知道了么?”梅廿九含著淚抬眼看他,重復了一遍,“請你放我走吧,王爺,放了我——”洛宸天看著梅廿九,眼里閃著強忍的怒意,他一字一字徐徐道:“你,休想!”洛宸天看著蹙眉哀傷憂愁的梅廿九,又放柔了聲音,道:“你也知道的,那只是圣上的旨意,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你不用去理會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梅廿九望著洛宸天,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她越來越陌生,她轉過臉去,嘆息了一聲,心中充滿無限的迷惘與疲憊。一切,猶如她的夢一樣,她夠不著也觸碰不到。早在他重新回到洛王府時,她就應該預料到今日的情景。他是優秀的,又尚未娶正室,是多少豪門望族心中的寵兒,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他也會由此一步步走得更高,他的光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