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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苦澀之外,他幾乎體驗不到別的滋味了。璃月對他眸中的糾結之色視若無睹,見他擋在路中不讓道,云淡風輕地問:“有事?”一年多來,這是她對他講的第二句話,第一句是“觀渡在嗎?”明明之前將想對她說的道歉之語在心中反復演練了千萬遍,然而此刻看著她不帶絲毫情緒的澄瑩雙眸,他腦海中卻一片空白,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就那么定定地看著她僵在原地。璃月顯然沒有耐心與他站在這里玩誰先眨眼的游戲,伸手撥開他便繼續前行。走沒兩步,“對不起?!鄙砗竽腥思贝掖业乇锍鲆痪?,語調有些僵硬,顯然這三個字對他來說是十分生僻的字眼。璃月腳步一頓。皇甫絕看著她的背影,千年不變的冰塊臉早已融化,取而代之是滿滿的愧疚和悔不當初,只可惜璃月不回頭,所以看不見。“請你原諒當時我的自私和口不擇言,人在極度痛苦中往往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憑心而言,我不想傷害你,真的?!彼蛔忠痪?,清晰認真。璃月垂眸,一路行來,他數度出現在她面前,卻總是在欲言又止的關頭被金縷打斷,難道,就是為了對她說這番話么?其實對于當日的那一幕,她一直不大愿意去回想,那是個兩敗俱傷的場面,她痛苦,他也并不快樂。若說錯,其實他也沒犯什么大錯。一開始上床,是她不懷好意勾引他的,之后在營救太妃和江含玉的途中小產,她痛苦,可他并不知道,再之后,他說她殺父弒母……其實她何必這么在意,她本就殺父弒母了,雖然如今看來那并非是她的親生父母,但他當時說來卻是事實,并沒有捏造。她之所以那么介意那么痛不欲生,其一,因為她內心不夠堅強,她自己猶自害怕去觸碰這個慘不忍睹的傷口,更拒絕別人去碰。但皇甫絕出其不意地去碰了,于是她痛了,惱了。其二,若是一個不相干的人這樣說她,她的第一反應定然是把他的頭割下來,而非痛苦。從皇甫絕口中說出來,她便那樣痛苦,只能說明,不經意間,這個男人已經在她心中占據了位置,起碼,是她曾經擁有的第一個孩子的父親,這一點只怕永遠也無法抹滅。男女之間的關系,還有比這更親密的么?罷了,其實認真計較起來,她與皇甫絕之間,比起怨恨,恐怕更像是在賭氣。再怎么說,她沒能保住他的母親是事實。如他們這樣的情況,銘記于心,不如了卻恩怨,相忘江湖。“當日,你母親臨終之時,曾讓我帶一句話給你,她說‘美玉藏頑石,蓮花出淤泥,須生煩惱處,悟得即菩提’……”說到最后,璃月竟微微怔忪起來,如今再想這話,竟有些分不清他母親究竟是要對他說還是對她說。美玉藏頑石,蓮花出淤泥……怎么聽怎么像映照皇甫絕的命運呢?只是,皇甫絕既然已有江含玉,他母親又豈會對她強調她的兒子是頑石中的美玉,淤泥中的蓮花?定是她多想了吧。回過身,她又是一愣。皇甫絕滿眼是淚,臉上神情既是悲楚又是感動,見璃月轉身看來,他近乎倉惶地背過身去。璃月怔了怔,終是緩緩轉身,默默無語地走開。*是夜,借著金縷去沐浴的空當,璃月坐在庭院的秋千架上,看著剛剛升上屋檐的那輪圓月發呆。今天是六月十五了,明日武林大會便正式開始,擂賽分好多場,到終極對決大概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如果單單只為選出個武林盟主,本來不需要這么長時間,但江湖中的各門派也想借此機會分出個三六九等,于是乎擂賽一多時間自然也就延長了。葉千潯……他來應該是要爭武林盟主之位吧。如果是他的話,玉九霄成功登位的可能起碼要削減一半……正想著,右前方冷不防飛來一物,她瞬間回神,接住一看,又是張紙條,掃了眼內容,兩條娥眉瞬間豎成倒八字,左看右看,折了一條帶刺的薔薇藤條便怒沖沖地出門而去。庭院湖堤東北角的林間小道,皎潔的月光斑駁的灑在地面,以及那個倚著樹靜靜等待的男子身上。璃月幾個輕縱,凌波微步,雙足剛剛踏上岸便一藤條抽了過去,怒道:“蘇吟歌,你還敢來見我?!”原以為他會躲,不想他雕塑一般不避不讓,硬生生受了璃月不遺余力的一鞭,頰側和脖頸上立馬多了幾條血痕,月色迷蒙,看得不甚清晰,隱約可見有深色的液體從那白皙的皮膚上滲出,蜿蜒而下。璃月怔住。蘇吟歌緩緩伸手抹了下脖子,低眸看著指尖的血,眉眼不抬:“他在你心中,分量果然不一般?!?/br>璃月看著他,強抑著心中泛起的絲絲疼痛,恨聲道:“哪怕只是朋友,你利用我對他下毒,我也不能饒你!”“若他不吻你,怎會中毒?我恨不能殺了他!”蘇吟歌豁然抬頭,眸光閃躍情緒激動。“你終究還是介意!”璃月僵了片刻,咬唇。“誰能不介意?關鍵只在于是對你在乎得多還是對自己在乎得多?!彼寡?。璃月看著他,不語,此刻的他讓她覺得陌生。看著璃月的眼睛,他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少時,道:“是的,我嫉妒,但比起嫉妒,更多的是不平。璃月,在我心中,你從來都不是一個膚淺的人,緣何在他那里你屢屢看不清楚。他是弱者嗎?他是需要你保護的那個嗎?他做過什么事造成過什么樣的后果你真的不清楚嗎?如果說只是因為他會哭會撒嬌,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他,那么……”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頗為憤懣失落地側過臉去,“我真的不知該說什么好了?!?/br>“什么樣的事你不能光明正大地對我說,卻要那般拐彎抹角的使心計,蘇吟歌,你在我心中從來不是個兩面三刀的人?!绷г碌?。“如果有別的辦法,你以為我會選擇這樣做?你當我喜歡欺騙你?”蘇吟歌語調激昂,伸手一指藪春館的方向,“那個人,心冷似鐵刀槍不入,你是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沒錯,我利用你對他下毒的確有我的目的,但我也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會中毒,是否真的對你心不設防?如果是真的,那么將來即使死在他手中我也可以放心了,因為至少他對你是真心的?!?/br>“他答應過我,不會碰你和你的家人,為什么要將自己置于和他你死我活之地?”璃月皺著眉頭,內心糾結。蘇吟歌苦笑,“活有多種活法,如果活得痛苦不堪生不如死,那還不如死。璃月,你想知道我為何這樣對你,我只能說,我看不得我的父親,我的朋友在煎熬中度日,可笑我一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