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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我忽然想起了以前一個藥物檢驗員的鄰居,他會細心照料實驗動物,認真量它們每一次體溫,嚴格飼養喂食保證體重,甚至柔聲安慰鼓勵它們恢復精神,然后一只只送進實驗室弄死。恍惚間,白梓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出現了溫度,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就如被陽光融化冰山,過了好一會,他輕輕對我說:“江湖關系錯綜復雜,幾大武林世家互有恩怨,他們可以不要地盤,不要權勢,不要金錢,卻不能不要命。所以白家和所有世家關系都很好,他們時不時會親自上門送禮攀交情,不少孩子也會隨父母來訪,出于麻煩禮數,我被迫招呼他們。幸好我從小就是個怪人,學藥理,練縫合,孩子年幼,只憑喜好做事,見我孤僻,長相……不太對胃口,又欺負白家武功不好,經常出言嘲諷,暗中捉弄。我當時碰不到毒藥材料,無法反擊,所以很討厭他們。南宮冥也很惹人討厭,總喜歡自作主張去幫我出頭,追著我安慰不要去想去世的母親……其實我一點也沒想?!?/br>我倒覺得他不只是性格孤僻才被欺負,南宮冥那個多嘴家伙曾無意透露過……白梓小時候極貌美,第一次見面時候以為是女孩,大家都獻過殷勤。我估計是大家發現弄錯了性別,而且被這禽獸毒舌嘲弄,脆弱小心靈一起遭受劇烈雷擊,然后群起怒之,不欺負這罪魁禍首還欺負誰?只是南宮冥圣母屬性嚴重,對喪母漂亮?。校┖⑿膽淹?,把他給忍下來了。經歷過白梓的恐怖考驗,怪不得我當年毒舌打擊南宮冥一點效果都沒有……“總之,勉勉強強也和他算多年朋友吧,他父親娶的是武林貴女,驕縱任性,然后鬧出一攤丑事,導致多年心病,后來聽說南宮冥喜歡上一個小丫頭,想娶她為妻,我想低微之人能高攀上南宮家,是三生有幸,再加上南宮冥溫吞性子,她應該不會紅杏出墻,鬧出丑事,所以挺為好友高興,至少他沒空啰嗦我了?!卑阻骱鋈幌訍旱乜s回手,冷冷地看著我說,“只是我沒想到,他居然犯了和父親同樣錯誤?!?/br>關我屁事??!我恨不得撲上去咬這個自說自話家伙幾口。白梓負手,轉了幾圈,恨恨道:“你被他父親送走那幾天,南宮冥正在我家,想請我去為你治臉上桃花蘚,然后帶去父親面前議親。得到消息,我陪他連夜趕去南宮世家,他們父子狠狠鬧了一場,南宮煥被氣得中風,倒地不起,我為他施針開藥,他陽奉陰違,說是兒子已足當大任,用不著父親幫扶,從此在別院靜養,拒絕醫藥,只求速死去見夫人。臨行前,他暗召我去談了一番話,我這才知他將你送走是因為你心里根本沒有阿冥?!?/br>我有口難言:以大禽獸對妻子偏執至此思念,若我被帶到他面前,說不準就不是南宮冥的媳婦,而是南宮冥的后媽了!白梓嘆了口氣,扶額片刻:“內憂外患,南宮冥那段時間瘦了七八斤,身子骨都虛了。我也暗中幫他找過你的下落,只是沒有結果。后來他總算找到你,帶上門來,卻不是為了介紹他未來媳婦,而是為替未來媳婦的男人求醫,真是可笑?!?/br>他擔心南宮冥也患上了父親同樣的心???所以要對我痛下殺手?白梓似乎看出了我憂慮,含笑道:“我不在乎南宮冥有沒有心病,也很討厭他,可是耳邊連一個敢嘮叨的人都沒有,也實在無聊。我醫治你的男人,給你各種藥方,原本是希望他對你死心,讓你們倆快點滾,有多遠滾多遠!我好趁南宮冥心病未重時候,早點下手給他治療……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知道這為什么嗎?”我:“……”白梓恍然大悟,從我脖子上抽出兩根銀針:“我忘了為自己看書清凈,扎了你啞xue?!?/br>我動動手指,全身依舊麻痹得無法動彈,急忙放聲大喊:“石頭!救命!石頭……嗚……”“吵死了?!卑阻黜樖钟謱y針給我扎上,憤憤道,“你這個混蛋的東西,竟慫恿阿冥冒險出海?他竟也應了,說中土無可留戀,不如四海為家!他若走了,我便再無朋友……既然如此,我只好他有所留戀,再也出不了海!”禽獸大人,是小的多嘴,我這就去告訴他海外怪獸繁多,處處都是草泥馬,哥斯拉,千萬不能出去,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我只恨口不能言,眼淚都快出來了。“我這兩年一直在研究心病,后來我發現,人的郁結具來自腦,來自痛苦的記憶,只要將所有一切都抹消,便可以重新開始?!卑阻鲝椫?,指指左邊,恢復溫和。我努力轉動眼珠子,斜斜看去,卻見旁邊有張木床,上面靜靜地躺著一個和我身量差不多焦尸,頭上銀飾和衣服碎片似乎和我去藥房時穿一模一樣。白梓露出笑容,再度摸摸我腦袋,自信地說:“你不必擔心,我用小喜做了一年多實驗,確定記憶可以通過長期刺激頭顱和身體數個xue位改變。待我消除你所有記憶后,你心思將如同幼童,然后我把你關去后山禁地,請名師教導兩年,再將南宮明事情灌輸去你腦中后,送給他做妻子,這樣他有了牽掛,就不會想出海了?!?/br>小喜不是他心上人,而是實驗品。我那絲奇怪的感覺,大概就來自于此。“嘶……石……”我恐懼至極,用全身力氣撕扯著聲帶。白梓遲疑片刻,又將頸間銀針推入一點,搖頭道:“我剛剛將你的‘尸體’給他看過,告訴他藥房火災,因人員不足,救援無力,你不幸身亡。尸體被燒得厲害,不過某部分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細節我還是留下了,所以他看了很久才肯定那個人是你,卻沒有哭,也沒有說什么,大概……也是個無情的人吧,你錯愛了,以后和阿冥好好過日子,別給我添麻煩?!?/br>他一邊說,一邊嘆息,一邊將銀針緩緩刺入腦中。我流著淚。意識再度陷入恍惚中。脫困時醒時睡,不停被灌藥,被扎針,意識朦朦朧朧,如同一團包住飛蟲的樹脂,漸漸化作色澤濃郁的琥珀,里面的靈魂再分不清白天黑夜。不知過了多少天,我懷疑自己快死了。可是我最終沒有死。終于有一天,敲碎琥珀,從睡夢中醒來時,蠟燭燃盡,周圍一片漆黑。我摸索著在床頭找到火折子點亮一盞未燒過的琉璃燈,才真正看清周圍的環境。那是一間小小的地窟,約莫十步長,八步寬,四壁鑲滿七八十個大小不等的玲瓏格,里面放滿了各色珍貴藥材和中醫工具,還有一個凈手用的大水缸,中間是我躺著的那張床,籠著白紗帳,鋪著香草色的綢被,處處環繞著草藥清香。我提著燈,發了好一會起床呆,終于想起白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