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現一樓餐

桌上已經換上了燭臺，廳里的燈光也暗了不少，卻為這頓晚宴添上了一抹浪漫的

氣息。只是剛才慌亂間，居然沒有意識到周圍的變化。

父女倆對視一眼，卻都很快把目光一開，兩個人的臉都是紅撲撲的，是因為

還都有些尷尬，還是燭火映襯出的。

「嗯，嘗嘗，爸爸精心為你烹制的。來干杯，圣誕快樂！」還是做爸爸的先

打破尷尬局面，說道。

「祝爸爸圣誕快樂。干杯！」程嘉嘉先端起高腳杯，看著杯中醇厚的美酒，

又看著爸爸笑盈盈的望著自己，心想反正明天周末，今天就陪爸爸高興一下，別

讓他一個人再喝悶酒。一閉眼、一仰脖一下子灌了不小的一口。

「咳咳咳……」還是對困難準備不充分，一口氣嗆得她劇烈的咳嗽起來。程

志揚已經去把毛巾拿了過來，遞給了女兒。

「咳咳咳……對不起爸爸，新買的衣服都給弄臟了，不過我知道紅酒印子怎

么洗，我保證把它洗的干干凈凈的?？瓤取辜渭乌s緊的先清理掉衣服上還沒

干的紅酒，一邊脫下裙子要拿到衛生間去清洗。

「這孩子…傻不傻，明明不會喝酒，我就沒想到你能那么一大口往下咽。以

為你怎么也先試驗下味道呢?！?/br>
「我……我沒喝過酒的…同學跟我說過，洋酒就要這樣喝才能品出味道來，

卻被騙了呢?！?/br>
「……其實人家說的也對，但是那是指會喝酒、會品酒的人講究大口喝小口

泯，留意酒的余香純度。估計你的同學也是道聽途說，沒有自己實踐過的?！鼓?/br>
人忍著笑意，拿來一件棉布罩衫遞給女兒，一面替女兒拍著后背順氣，一面說道。

「爸爸，我好了，衣服要先泡一下，我們先吃飯吧?！购迷谝活D飯沒有再出

什么笑話，但是就這樣，也把嘉嘉窘的不善了。

吃完飯，兩人收拾好餐具和洗出來臟了的衣服。父女倆坐在沙發上聊天。

「怎么樣？寶貝兒，爸爸手藝還不錯吧？」

「牛排真好吃，還有那個蛋糕我以前也沒吃過，有種熟悉的想起，但就是想

不起來?！?/br>
「嗯，那是rou桂粉，桂皮?！?/br>
「嗯，對的，不過好像味道比一般我們燉料放得多，所以沒吃出來。是吧？

爸爸?！?/br>
「嗯，是吧。就是那個小蛋糕和提拉米蘇不是我親手做的，其他的我都可以

給你講解的?！?/br>
「那…那個那個，牛排上面的汁，還有rou都很嫩…我真想不出來怎么能把牛

rou做的那么嫩，以前在家牛rou怎么燉都……還有那個靠大蝦也好吃，很鮮嫩，還

不生，甜甜的也不腥?！?/br>
志揚看著女兒像快樂的小麻雀一樣繪聲繪色的敘述著自己的感受和品出來的

體會和心得，不禁微微產生出一種心酸的感覺。

「爸爸，你怎么了？」看到爸爸不說話了，嘉嘉才停下來小心的問道。

「沒，這幾年來，都是你在家給她們娘倆做飯？」

「嗯，開始頭幾年mama忙工作，晚上有時候回家晚，我就要給meimei做飯，后

來做的多了，mama也就放心讓我動手掌勺了?！辜渭卧囍M量將事情敘述的平淡

一點。

「唉，今天過節了……又去憶苦思甜了……不提不提……嗯？」說著，志揚

舉起了杯中酒，晃了晃，吞了一大口下去，又似在細細的品味著。

「爸爸，你真的覺得這酒好喝嗎？」看到爸爸一副享受的做派表情，她實在

很難理解這種酸酸苦苦的液體怎么讓這么多人著迷。難道美食家的舌頭對特殊的

味道也有特殊的見解嗎？

「呵呵，就是這酒的本味就是苦澀，是辛辣……吞下這么一杯苦酒然后細細

品味，就如同品味人生，人生的苦酒，只有在細細品味又經過長時間的忍耐和壓

抑的折磨之后，才能體會到那種苦盡甘來的滋味的和時間積淀出的那種醇厚的芳

香。你還小，即便經歷的事情比同齡人多，也還是難以盡得人生三味啊……爸爸

也是過了四十歲后，才悟到的?！顾钌畹耐伺畠阂谎?，說道：「另一個原因

就是：只有在喝了酒之后，依稀間，爸爸才能回到那個有兒女繞膝，幸福甜蜜的

年代，雖然醒來以后，會更加的思念著你?！?/br>
聽著爸爸的話語，嘉嘉眼圈又紅了。她訕訕一笑道：「我這是怎么了，這半

個多月加起來，快趕上我７年里哭的次數的總和了。我跟自己說過的……再也不

哭了的……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越是咬牙，就越是沒來由的悲從

中來，淚珠子如同斷了線般的滴落在棉罩衫蓋在腿上面的那一塊上。

「好了，寶貝兒，乖孩子，閨女。別哭，別哭，啊~」志揚不禁一個勁的在

安慰著。

久久，嘉嘉的心情才平靜下來?？吹桨职纸裢泶┑囊r衫上被自己的淚水又印

了一大塊水漬，她又是一陣不安，感覺自己似乎只會給爸爸添麻煩，而且是越大

了，越麻煩?！笇Σ黄?，爸爸?！?/br>
「嗯？」

「我覺得我越來越沒用，原來給您添的麻煩就多，鬧得你和mama離婚?！?/br>
「這不是你的問題，別亂聯系，自己在那胡尋思。都是爸爸的錯，要是我們

當年不離婚，你mama也不會這么虐待你?！?/br>
「但是mama說……」

「他都是胡說的，你還不知道她嘴里有一句實話嗎？」

「嗯…」她不想為這件事跟爸爸爭論，就沒再多說什么?！肝椰F在也是，每

天還要爸爸為我cao心吃飯、穿衣、上學放學的事。其實我可以獨立完成的……」

「孩子，爸爸也知道你現在很獨立、很能干。但是，現在是個特殊時刻，道

理爸爸都給你講了，過了這一陣子，有的是機會給你施展本領，你天天在家給爸

爸做飯，我就吃我寶貝女兒做的菜，好不好？」

「嗯?！?/br>
「我還是那么沒用，動不動就哭……」

「我們家辦個自來水場吧？」志揚玩味的笑道。

「爸~討厭，這么戲弄人……」

「爸！」

「嗯？」

「我想再試試那個酒?！辜渭坞p手端過放在茶臺上的一只高腳杯，舉到爸爸

面前道。

「嗯?！钩讨緭P慢慢的替女兒斟上小半杯的紅酒，遞到她面前。

「再多點吧?！辜热幌雵L試了，就把工作做到位。

程志揚笑笑，再次把酒瓶口傾斜向下為女兒將酒斟滿到酒杯的３／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