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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呢?”“晚飯我自己做著吃?!?/br>“我廚藝也不錯,要不……”“我喜歡一個人吃,行了吧?”林雪茵無可奈何地笑起來。“跟你先生也不一起吃?”“那不一樣!確切地說,我不和陌生人一起吃飯!”路宗平難堪地搖搖頭,目送林雪茵消失在樹叢背后。自從上次遭遇了馬老師的秘密之后,林雪茵便把午后的漫游重新轉移到山坡上去了。從學校到山腳,約有三里地的距離。走到山腳下面,大概需要三十分鐘,而且由于這里是一片稻田,極少樹蔭,走完這段路,身上就總要有些微汗。從白亮亮的陽光里一下子闖進山腳下的濃蔭中,不免令人有些頭昏眼黑。林間蟬的鳴叫獨霸了夏日午后的寧靜。隔著蟬聲,林雪茵聽見自己的鞋跟觸地聲音十分清脆。山中的陰涼之氣迅速撫平了她心頭的燥熱,并把午前路宗平帶給她的煩擾一并驅除了。在樹林繁茂的山中,她覺得靈魂澄明,身體充滿活力,這是一種回家的感覺,一種童年的余韻。自然對于人類永遠如同母親之于嬰兒,是溫情而無邪的。林雪茵把上衣撩起來,讓涼意滑過自己的腹背,安享這母性的愛撫。然后,她以自己清亮如銀的歌喉,隨意唱了一支歌,歌聲震撼林巔,縈繞不散,驚飛鳴蟬。沿階而上,林雪茵載歌載舞,仿佛一個快樂無憂的小牧羊女。歌聲和舞蹈是獻給她自己的,如果山、林有靈,那它們便是唯一的安靜的觀眾。她喜歡這種默默的配合,而不是掌聲和贊譽,因為這是純潔的歌聲與舞蹈!拐過一道緩坡,林雪茵爬上一串陡級。一邊是崖壁如削,一邊是溝塹斧劈。林雪茵不顧后果地循階而上,不敢回頭,也不敢側視斷崖。石階愈來愈陡,林雪茵開始后悔自己的魯莽。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等返回這段石階時,她不知自己是否還有勇氣。但是半途而廢折身而下的勇氣也沒有,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向上,仿佛到了上面,會有更好的主意。這大概算是女人的固執吧!陡階終于爬完了,她現在置身在一道山梁上,隘口的風很大,這使她有些冷了。山谷間的云氣與遠處陽光與空氣斑駁的景色很美,這算是一點收獲。林雪茵一時競忘掉了自己身處絕境,而陶醉于面前的勝景了。她試著高聲喝叫,山谷為之相和,響起一片顫音,猶如鋼琴上的拂彈。又跳又叫的林雪茵似乎是一個山間的妖精,在沉睡的山谷中傳送信息,向大山與森林獻祭歌舞。山林間的回響把她的聲音揉進風中,悠悠而散,在無限開闊的空中蕩漾,使她與大山和樹木融為一體,不再是一個塵世間的女子,而成為一個實實在在的精靈。跳乏了。叫累了,林雪茵不得不為下山而犯愁,但她試著走到一望不見盡頭的陡階,不禁目眩神搖,只好沮喪地退到平緩處,坐下來,消極地等待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救援者。有時候,身臨絕境者不免異想天開,甚而樂觀起來。林雪茵坐在草叢里,抱緊雙膝,呆呆望著遠處的另一座更高的山峰。這時,那個關于公主與王子的童話又泛濫起來。公主落難了。在苦苦的等待之后,精疲力盡,奄奄一息。沒有人來救她。太陽西斜,夜幕欲降;猛獸毒蟲,蠢蠢欲動;無助絕望的公主在哭泣中睡著了。在驚悸的夢中,公主看見王子翩翩而來。睡美人深深打動了王子的心,你看他的眼睛多么明亮而又柔和。王子把公主從夢中喚醒,面前的英俊男子讓公主一見傾心,差點兒忘掉了自己的尷尬處境。問明了情況原因的王子欣然應命護花脫困。于是公主就伏在那山一般硬朗、云一般堅厚的王子背上,——那是多么溫暖與安全呀!——如同在夢中,在云霧的托附中,順利抵返安全之域。滿懷感激之情的公主再拜謝救命之恩,王子推讓不受,公主更加感恩戴德,并為適才之肌膚相觸而面紅心跳,芳心大亂……第九章林雪茵看了看表,將近兩點半鐘了,如果她不想上班遲到,那么她只好試一試了。這一次,她走到第一個臺階前,甚至沒敢往下看,就踅回原處。如此三番,林雪茵徹底絕望了。“喂!你不要在那兒晃來晃去好不好?”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她側面的一塊巨石那兒傳過來,聽聲音有些生氣。林雪茵著實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這兒竟然還有另外的人在,而且是個男人!這一下反倒使她忘了自己的困境,反而對自己被另一個人的暗中窺視(可能是蓄謀已久的?。?/br>感到憤怒和羞恥!可以肯定,這個不懷好意的家伙剛才肯定一直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林雪茵想了想自己適才的放縱行為,是否有什么過分之處?“誰?”林雪茵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這顯出了她的膽怯。不行!這會讓對方覺得她軟弱可欺。一股本能的自衛沖動涌上來,使她勇氣大增,而陽光讓她感到無可畏懼。于是她重新穩定了一下情緒,整理了一下嗓音,平靜而有恃無恐地大聲再問:“誰?你是誰?”一個幾乎赤裸的男人從后面走出來。林雪茵第一印象覺得他像個逃犯。男人蓄著一頭長發,蓬亂如草。全身只著一件三角短褲,濃密的毛發在胸口那兒攢了黑糊糊的一團,看著讓人惡心;而在山風中發白的兩條光腿,則讓人聯想到冬日里農戶窗前檐下的兩掛臘rou。男人向前跨了一步,林雪茵不由自主地抱緊雙臂,仿佛她是一具裸體。“你……不要過來!”男人聽話地在原地站住。林雪茵十分驚恐地看著他,男人用古怪的神色上下打量著林雪茵。那種神色顯得很貪婪,但不yin褻。“我在這兒等人?!绷盅┮鹱云燮廴说匦÷暪緡佒?,并做出一副東張西望尋找同伴的樣子。男人要么就是沒聽見她說的話,要么就是識破了她的小把戲。林雪茵看見他仍舊堅持著他審視的目光,這讓她喪失了信心,她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