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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能這樣等她宰割,什么也做不了……臨盆的時候,痛得要死掉。他死死盯著晃動的白紗,把它當做著了褻衣的錦瑟,他用力抓著頭頂的枕頭,把它當做錦瑟緊握住他的手……“錦瑟!錦瑟!錦瑟……”他喊著,哭著喊,聲嘶力竭地喊。錦瑟,我為你生了寶寶,你怎么不來?你怎么不來?!竟然是兩個,接生夫抱著兩個一般大皺皺的小東西給他看:“殿下好福氣,一個小公主,一個小皇子!”以為是胖胖的寶寶,竟是兩個小小的。被汗淚蒙住的眼漸漸清亮起來,長風顫顫伸出手將他們一同抱在懷里,左右看了看,紅通通的皺皮膚,連眼睛也沒有似的,臟兮兮的。他微微皺了眉,卻是笑著淌眼淚:“好小,好丑?!?/br>錦瑟,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難看?他們不像我,便一定是像你了。“殿下,容奴才抱去給皇上瞧瞧?!?/br>接生夫作勢要取走他懷里的寶寶,長風慌忙抱住,嘶啞著聲音道:“不要,求求你,不要帶走他們?!?/br>接生夫一愣,道:“殿下,奴才不是要帶走他們……”長風吸口氣,穩了穩心神,道:“皇上最近戰事繁忙,你不要去打擾她,待她晚上回來了,我自會與她分享這個喜訊的?!?/br>好不容易打發了接生夫,長風強忍著渾身的疲乏與不適,將兩個孩子抱在懷里看了又看,忍不住又哭又笑。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不易。到現在還不敢相信,竟真的生下了,長風趴在被褥間狠狠哭了一場,方覺情緒沒那么激動了。從前只道是一個,便只取名為安安。如今,長風低頭在兩個小家伙臉上分別吻了吻,道:“jiejie便叫安安,弟弟便叫康康,好不好?爹爹希望你們一生安康?!?/br>兩個小東西只曉得張大嘴巴哭,連眼睛也不睜一下。“好丑……”長風低低念了一聲,又心疼似的,忙改口道,“不丑不丑,安安康康都是漂亮寶寶?!?/br>他出生的時候,母皇特意命能工巧匠打造了極其貴重的長命鎖,一直帶到他長大。就算是普通富裕家的孩子,出生時,也有隨身的銅鎖。可他這個做父親的,居然一無所有。“對不起……對不起……”他默默念著,突然想起錦瑟強行扣在自己腳踝的足鏈,由于堅韌異常,一直除不下來。那足鏈吊著兩枚小小的金鈴鐺,閃閃發光,走路叮當作響,他曾經深以為恥……長風抿唇不要自己再想下去,低頭將那兩枚金鈴鐺取下,又拔下幾縷頭發來,編成兩股將金鈴鐺分別串好,系在孩子們的手腕。“喜歡嗎?”他躺下來,將孩子們圈在墻壁與懷抱中間,不敢睡。他再累也不敢睡,不會睡……肆拾貳從來不知,人倦極時,連睜著眼睛也能夠睡去。就這樣睜著眼睡著,還在不斷糾結夢魘。猛然驚慌醒來,視野尚未清亮,便下意識去身畔摩挲。空的!一顆心驟然提至喉口,長風驚慌坐起,渙散的瞳孔漸漸聚焦。眼前的人眉眼彎彎,笑意盈盈。“終于醒了?”梵羽撫蛇笑著,露出俏皮的虎牙。長風怔怔望他片刻,又愣愣四顧,熟悉的密室四壁,沒有安安康康的身影。整個人倏然冷了下來,如墜冰窟。從前,他最是怕疼,奴才束發捏肩手重了,雖說不會責罰,可微微冷下的臉,也夠叫人心驚膽戰半天。后來,他最怕沒尊嚴,錦瑟的冷嘲熱諷如針刺心,叫人喘息不來。現在……他方知,痛又如何?沒尊嚴又如何?哪怕是日日千刀萬剮,哪怕一生蠖屈鼠伏,也算不得什么……他最怕的,最怕的……他站起來,脖子上的鎖鏈隨之嘩啦作響,梵羽臉色微變,掐著蛇身,警惕看他。長風卻倏地軟了膝,直直朝梵羽跪下。生在禁宮,從小見人卑躬屈膝,習以為常。也深諳三跪九叩之禮,卻仗著圣寵恃驕,即便見了母皇也只是彎腰拜拜。像今天這樣奴顏婢膝心甘情愿地下跪,大概是第一次。卻毫不以為恥,這只是他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哀求、懇求、乞求!求他發發慈悲,求他大人大量放過一雙兒女,若能得償所愿,他情愿就這樣跪一輩子。梵羽一僵,笑意頓失。“你只是恨我,”他跪在地上,手指抓著梵羽的鞋幫,額頭叩擊地面,比任何一個奴才都要卑微,他說,“你只是恨我,我在這里任你打任你罵,你想怎樣都好,只求你放過他們?!?/br>梵羽方才反應過來,猛地縮腳,皺眉道:“你這是何意?”長風低頭膝行上前,復又重重叩頭:“求求你,求求你……我若從前對你不敬,你只管辱我。我若如今惹你心煩,你只管教訓我。我若礙你將來前途,你只管弄死我……只求你別傷害這兩個孩子,求你……”他跪在他面前,不斷磕頭,前額很快紫紅一片,沾過得地面也血漬斑駁,他仿佛不知痛,機械地磕著。“行了!”梵羽眉宇皺得更甚,抬腳朝長風肩側一踢,長風便仰面倒下,又東倒西歪地爬起來,扯著梵羽的下擺:“求求你,求求你,梵羽,梵羽!你我并無深仇大恨,即便是有,即便全是我錯,我命在這里任你隨時拿去,只求你放過這兩個孩子一馬……”梵羽一時掙脫不開,被他抱得緊緊地,恨得用力扯他頸后的鎖鏈。長風被勒得面色赤紅,卻死不撒手,抱著一線希望艱難道:“梵羽,我知你喜歡錦瑟,如果……如果你殺了她的孩子,她便不可能再接受你……你也不想這樣,對不對?你也不想這樣……”梵羽本還尚存憐憫,聽到這話勃然大怒,一巴掌打在長風臉上,跺腳吼道:“我與她再無可能!你給我閉嘴!”打偏過去的臉迅速轉回來,長風瘋了一樣,一邊跪地左右自摑耳光,一邊喃喃道:“好!好……我閉嘴……我閉嘴……我錯了,我錯了……”梵羽瞪了他一眼,退后幾步,整理了被扯皺的衣擺,方冷冷道:“晚了,已經死了一個!”耳光聲驟停,長風瑟縮著僵在那里,一時間安靜的可怕,梵羽瞥了他一眼:“喂!姬長風!”長風慢慢抬頭,整張臉如同在血水里浸過,模糊成一片,唯有眼睛璀璨明亮,瑩瑩流光晃動,忽的流光傾瀉化為眼淚,竟是攝人心魄。梵羽看得愣了,方聽他聲音飄忽:“你騙我……”方才還好好地,只不過睡了一覺,怎的就沒了?我不信。我知你恨我,故意騙我取樂。我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