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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回頭道:“殿下有何想問的?”長風尷尬笑笑,坐在離塵面前的竹椅上,低頭看干凈的指甲,“你們……相識多久?”離塵淡淡冷笑,將枝杈橫生的藥材捋順,斬成幾節:“大概,有十年吧?!?/br>“十年?!”長風驚訝挑眉,頗有些含酸道,“那豈不是青梅竹馬?”離塵淡漠不語,將藥材捆好后,取了手邊的酒樽,仰頭一飲而盡。長風尷尬抿唇,見離塵喝的急,便道:“你慢一些,小心嗆到?!?/br>話音剛落,那廂便捂胸劇烈咳嗽起來,撐著桌面,形容痛苦。長風惶惶立起來,手足無措湊到離塵身前,“你沒事吧?怎么咳得這么厲害?”離塵弓著身子重重撫胸,過了好一會兒,緩一些了,方低頭悶聲道:“無礙的?!?/br>再抬起頭來,原本蒼白的臉掛上了薄薄紅暈,也不知是醉的,還是咳的,卻是好看了許多。長風怔怔瞧了一會兒,又坐回去,訕訕道:“這酒喝多了,并不好?!?/br>離塵喝了酒,人也沒有之前那么冷漠了,他捏著酒樽笑笑:“人要活下去,總是要有些寄托的?!?/br>又回頭,醉意朦朧看著長風,道:“你想了解她,對不對?你擔心我會恬不知恥,對她死纏爛打,對不對?”臉頰驀地著起火來,長風覺得自己似乎不夠磊落,匆匆搖頭:“我……并不是這種意思!”離塵抖著肩笑,長風驚訝發現,離塵平日里算不上是絕色,但笑起來卻真真是很好看,下巴尖到側臉的形狀幾乎完美,飛揚的眉眼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竟有些患得患失:其實,錦瑟若是喜歡上他,也并非無可能……他這是怎么了?竟然會對自己不自信起來。離塵已經又自斟自飲了一杯,手肘向后撐著桌面,仰頭看穹頂,瞇眼自語:“那日,我同師傅下山問診,天下起雨來,恰逢有破舊廟宇……”長風輕聲插言:“于是,你遇見了她?”離塵笑著點頭,抬手怔怔撫摸頸子:“她那時又瘦又小,渾身臟兮兮的,又破爛。躺在一個破木板上,連呼吸都微弱。師傅要我去看她是否有救。我走過去,剛碰了她一下,她便豁然跳起來,撲到我身上……我們一起倒下去,她便按著我,狠狠咬了我的脖頸?!?/br>長風的視線隨之移到離塵傷口,那么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有深深的痕跡。長風別過眼,竟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難過。離塵像是已經沉浸在回憶里,迷離著微笑,“我當時被嚇呆了,因為我從未見過眼神如此兇狠的小孩兒,像野獸,甚至忘了掙扎,只是痛的撲簌簌掉眼淚,卻不敢出聲。要不是師傅過來拉開我們,我想我大概會被她咬死。后來她說,若不是她當時餓了幾天沒有力氣,我一定活不了。她那時只有十一歲,你信她能殺人嗎?”他回頭看著長風,長風苦笑一聲,他便又道:“我信。因為被她撲倒的那一瞬間,我以為我一定會死在她手中?!?/br>“我一度以為她是個小男孩,個子矮矮的,瘦得像猴子,身體也不好。卻又固執不肯讓任何人接近,黑黝黝的眼里滿是仇恨,我被她咬過幾次,見了她便從心底里害怕?!?/br>長風喃喃開口:“可她現在,很溫柔很……”很虛偽嗎?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為什么了解她越多,卻感覺離她越遠?“也許,她只會對喜歡的人溫柔……”離塵閉上眼,回頭想想一同走過的歲月,才發覺,她的兇狠、她的霸道、她的惡意、她的強取豪奪……都只是對他一人而已……在外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一旦兩人獨處,便兇相畢露。吃光他的菜,只剩下白飯,又威脅他不能告訴師傅,否則會在晚上拔光他的頭發。他便默默吃了一年的白飯,后來身體不好昏倒幾次,她怕被師傅發現,才肯分他一點點菜。逼他教她不外傳的制毒術,不肯便想盡辦法折磨他,米飯里的蟲子,被子里的老鼠,三更半夜的鬼摸腳……他便冒著被逐出師門流落街頭的危險,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她,卻成了她試毒的對象。他對她又怕又恨,視她如蛇蝎猛獸,怎會愛上她的?他想不通,只曉得,他愛上她后,便更沒有自己。她從來不曾過問他的想法,只從他身上拿她想要的東西。她的賞賜,便是偶爾的溫柔。她不知道,她對他溫柔的時候,卻是她最不像自己的時候……夏日炎炎,酷熱難當。離塵熬制的清熱湯成了宮里最搶手的東西,錦瑟怕熱,這是他專門為她研制的,不澀又不甜,帶著淡淡的苦,她曾喝了說很好。二公主的侍者過來,請他親自到她府上熬湯。離塵想了想,換了一身淡紫的長衫,又散了發,在腦后挽了一個松松的髻,才隨同出門。剛走到不凍湖,忽的背后傳來震驚輕喚:“銘瑄?!銘瑄你回來了?!”一回頭,卻是女皇驚喜欲淚的臉,見到是離塵,恍惚了好久,方換上渙散威嚴之色,輕聲道:“原來是離塵,朕,認錯人了?!?/br>語氣中掩不住nongnong失落,又徒增蒼老疲態。又貪戀望著他,神色恍惚依舊。離塵惴著一顆心,低頭看著錦瑟特地為他量身而作的淡紫薄袍,忽覺胸口發涼,腦中嗡嗡作響。他早該死了這顆心才是,如何還會心寒?二公主喝的是清熱湯,卻好像灌了黃湯,醉眼迷離握住離塵的手,步步逼近:“這大熱的天兒,塵兒的手怎地如此冰涼?讓我捂暖了你吧?!?/br>離塵就勢坐在床沿,盯著姬如月愈發靠近的臉,緩緩閉了眼。淡紫袍衫堆積在地,柔順的長發從薄帳傾瀉出來,蜿蜒瑟縮。女子嬌喘不休,像一曲春意盎然的獨角戲。女皇只有兩女一子,大公主空有匹夫之勇,無法承擔國之重任。二公主聰慧穩重,本是皇位的最佳人選。卻不知怎地,女皇最近對她似是愈發不再重用。上表奏折屢屢駁回,派遣工作盡是無關痛癢的閑差。大公主意氣風發,群臣望而觀之,朝堂形勢悄然改變。“左丞相倪氏是二公主一派,皇上必定將她一并打壓,林之水早在馮琴垮臺之時失勢,此時正是我娶長風的最好時機?!卞\瑟俯下身吻了吻離塵的耳畔,輕聲道,“塵兒,說服女皇就靠你了?!?/br>離塵別過頭,抿唇不語。錦瑟縱容笑了笑,信手將離塵領口拉開,離塵一滯,猛地出手一把攥住領口。卻是晚了,胸口血痕蜿蜒,青跡斑駁。錦瑟一愣,伸手撫摸觸目傷痕,面有痛色:“誰把你打成這樣?”離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