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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冷冷哼了一聲,順著話茬就接了過來,學那怨夫的樣子,“我的清白都被你給毀了,叫我以后怎么嫁人?”錦瑟尷尬杵在門口,惶惶以袖拭汗,結結巴巴道:“這……這……”長風忍住笑,不知怎的,就很想看到這木訥女子驚慌失措的模樣,旋了個身趿拉著鞋子下了地,修長的身影忽的將錦瑟籠罩起來:“敢問姑娘是否已有夫室?”錦瑟后退了一步,吶吶道:“尚未……”“哦?”長風瞇著眼睛笑,生生從錦瑟中規中矩的發結中挑出一縷發絲來,垂在臉側,眼睛彎得更甚,“姑娘看我是否夠格?”“啊——”錦瑟呆呆應了一聲,隨即受到驚嚇般驚恐瞪大了眼,抬頭望著長風絕美的臉,未語面先紅,癡癡道:“什……什么?”“我說……”長風低下頭,柔軟唇峰若有似無擦過錦瑟的耳畔,激起陣陣戰栗,他低笑著,“不如,你娶了我吧?”本就是抱著好玩的心態捉弄一下的,卻在看到那張紅透了的臉時,變得半真半假。垂下來的凌亂發絲讓她的輪廓瞬間柔和了不少,素面朝天的臉沾染著羞赧的紅暈,一點點蔓延開來,很漂亮的粉色,襯得脖頸處那微微露出來的一點肌膚勝雪。她瞪大了眼不知所措看向自己的模樣,像一頭小鹿。其實,她也不是那么丑呢。長風這樣想著,視線滑到了錦瑟飽滿艷麗的唇瓣,不由得一陣心悸。“這個……在下還要從長計議……”底氣不足的聲音打斷了長風越來越無邊的遐想。長風退了一步,不悅皺了眉,說出的話未經大腦:“何事?何事要從長計議?”錦瑟的臉紅了又紅,聲音依舊死板又老氣:“在下與公子成親之事?!?/br>長風看著錦瑟中規中矩的敦厚模樣,突然很想知道,她是如何把年輕的自己生生壓抑成一本老舊的黃皮書的?這古板的表皮下隱藏著一顆怎樣的心?福嬸送來了盞茶,見二人氣氛詭異,忙識趣退下了。長風大咧咧順著木椅坐下,呷了一口茶,挑眉:“我家貧?!?/br>錦瑟溫和笑了笑,輕手輕腳的坐下,看向長風的眼多了些憐惜:“公子受苦了,公子若是進門來,在下雖不能讓公子錦衣玉食,卻也不愁溫飽。再說,那錢財乃身外之物,夠用足以。你說是不是?”長風愣了一下,將將舉到唇邊的茶杯又給放了回去,這人剛才不是還要從長計議嗎?這會兒怎么好像非娶不可了?不過,她微笑的樣子倒是挺好看的。長風甩了甩腦袋,將那些不相干的事拋開:“我大字不識一個?!?/br>眼角瞥過依舊躺在床上的笨重書簡,錦瑟不動聲色憨憨道:“男子無才便是德?!?/br>長風的眼皮跳了幾跳,捧著臉猛的湊近了錦瑟,惹得對方再次紅了臉,才樂呵呵靠回了椅背:“成親的事,就按姑娘所說,從長計議吧?!?/br>錦瑟滿面愧疚的望向長風:“可拖得太久,在下只怕會辱了公子的名聲?!?/br>名聲?你連我的名都不知道,何來名聲可言?長風不再回答,晃了晃腦袋,長長抻了個懶腰,捂著唇自言自語:“累了?!?/br>一回頭,卻見錦瑟再次紅了臉,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卻見松垮衣領處露出了些許胸口皮膚,不由得暗笑不已。這樣表里如一的人,卻也可愛得緊。明明不是故意要看的,卻一眼便瞥見了那瑩潤如珠的肌膚,本想別過臉,視線卻好巧不巧又被堵了個正著。錦瑟從未這么尷尬過,險些淌下汗來,匆忙拱手道:“那……公子好生歇息,在下先行告退?!?/br>原本屬于錦瑟的臥室被堂而皇之的占據,錦瑟只好搬到另一間狹小的客房。錦瑟的朋友較少,客房長期空置,不免落了許多灰塵,趁著福嬸和梅子忙前忙后的功夫,錦瑟抱著本公文在樹下翻看起來。“茶?!?/br>錦瑟順手接過茶杯,眼睛未離開書簡,抿了一口淡淡道:“多謝梅姐?!?/br>一杯茶要見了底,才猛地抬頭,書簡嘩啦啦掉落了滿地。只看到一張明艷非凡的臉孔。長風皺眉,彎腰拾起書簡,輕輕拍打上面的塵土。這個女人怎么總是笨笨的?她能平平安安的長這么大,可真是奇跡。錦瑟雙手接過長風遞過來的公文,和緩了面色,柔聲道:“公子,怎么不多睡一會兒?”長風沒有回話,瞇著眼睛環顧四周,忽的長嘆一聲:“錦瑟,你可知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那是長風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字正腔圓的好像已經叫了幾百年。那時,錦瑟不是沒有心動過。錦瑟住處偏僻,卻也不是全無好處。譬如這青青嫩草從石頭縫里鉆出來,堅韌生長的模樣,城里人是不會看到的。再比如,爬到山頂仰望藍天,那種觸手可及的湛藍喜悅。就算是挽了褲腿,在清澈的小溪里胡亂的捉魚蝦,也足以讓長風快樂一整天。錦瑟還是那身藏藍色的沉悶外衣,端正坐在岸邊,不聲不響地等待,宛如磐石的姿態與身旁隨風搖曳的小草,分外不符。長風從水中鉆出來,水花嘩啦啦激起一片白浪,宛如一尾靈動的人魚。他擰了擰長發,隔著老遠望著那個紋絲不動若有所思的女人。她在想些什么?他突然間很想知道。她的馬車就只有這么一輛,老舊破爛,趕起路來四處嗖嗖竄著風。長風裹著潮濕的外衣,不斷打哆嗦,腦子里亂想一通:太仆寺少卿的俸祿有這么少嗎?這種破爛馬車怎么還能被允許在街上走動?姬長風瞥了眼有些坐立不安的錦瑟,揉著鼻音感慨道:“你還真是窮啊……”錦瑟的臉便又瞬間漲紅,一邊手忙腳亂的脫外衣,一邊碎碎道:“說過不可以下水的,染了風寒怎么辦?又沒拿換的衣服……”長風被她笨笨呆呆的樣子逗得呵呵直笑,沒注意錦瑟已經脫了外褂要給他披上。那件藏藍色的衣服,輕輕披在他的肩上,帶著暖暖的體溫。像鵝毛一樣舒服。車窗外已是夕陽西沉,艷紅的霞光鋪滿了半壁天空,也瑰麗了錦瑟原本平淡的臉。長風抬起眼簾,突然覺得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他情不自禁握住了剛剛從他肩膀上退下來的手。錦瑟猛地一震,卻見艷絕的男子斜斜靠著車廂壁看她,烏發散亂、眉眼含春。錦瑟倏地紅了臉,心跟著撲通撲通跳著:“公子……你這是……”長風也是渾身一凜,像是猛然從夢中驚醒,倏地放了手,胡亂訕訕道:“你的手好暖?!?/br>差點閃了舌頭,話音未落便又懊悔不已,姬長風,你怎么連這種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