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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花錢就有資格坐,這兒可是族中!」穆容華想起什么似,摺扇忽地輕敲額面一下——「是啊,這里是族中,小侄記得孩提時候曾隨爹親來看這塊地,當時還請來一位十分厲害的堪輿先生,那位先生丈量了風水,開掘一個藏風聚氣的xue井,這廣廈莊便是以那口風水xue井為央心建造而起?!沟托α寺?。「二叔提醒得好,廣廈莊可是族中呢……只是這座莊子從上一代傳下,如今歸小侄所有,外邊大片沃野的地主亦是小侄,哪天小侄手頭緊了、周轉不靈了,又或者心情不美了,大可把整座莊子連同田地全賣出,圖個清凈,也就沒什么族中不族中的事,您說是不?」她當男兒當慣了,與人說事、談生意的姿態和模樣,并不因為女兒家底細泄漏而有所改變,還口口聲聲以「小娃」自稱,竟連穆家幾房長輩都不覺有異。「還是穆家子孫嗎?這般的話都敢說出口要脅?」開罵的是年逾古稀的老人,手中烏木杖重重敲地。「二爺爺,」她喚了二房叔公一聲,稱謂很是親近,然,云淡風輕的樣子卻能把老人家氣得滿眼冒星?!笇O兒絕無要脅意味,怎么說,就怎么做,很實在的?!?/br>「你、你——混帳!混帳!」烏木杖又敲得咄咄響。「穆容華你——」穆存義一吼出,略略頓住,心知她是長房當年誕下的那雙龍鳳胎中的女孩,而非男孩,但那女娃兒叫什么名字,他早忘了,只得繼續用原來名字吼她。「你別囂張!」「二叔莫憂,小侄必然韜光養晦過日子,不囂張?!?/br>穆存義這一次沒立即再罵,像被氣到無話可說。他瞠目狠狠怒瞪,胸膛起伏明顯,挨近些都能聽到咻咻響的氣息聲。穆知信見狀況不妙正欲開口,穆存義卻瞇起眼哼笑——「我就看你怎么韜光養晦。你把廣豐號的生意丟給十一頂著,害他忙得分身乏術不說,赴個宴席竟還鬧到失蹤。這會子廣豐號可惹來一號大人物了,當朝戶部尚書家的年輕小公子,更是當今皇后娘娘的親弟弟、皇帝老子的小舅子,哼哼,如今這位國舅爺找上門了,咱就瞧你如何收拾!」說她害穆行謹,實是過分指責,但穆容華心里對于穆十一失蹤,事也的確很過意不去,此事自然得査個水落石出。但奇詭的是,這位國舅爺對于當日穆家連同衙門兵勇捜船之事,到目前為止并無任何報復舉動。不但沒有,竟還打算與「廣豐號」做買賣,說是要助「廣豐號」打開南洋通路,往后不僅南貨北銷、北物南運,更可通貨至南洋上諸島諸國。眼前局勢不明,來者用意成謎,要怎么接招確實得步步斟酌。見穆容華沉吟未語,穆存義以為踩到她痛處,氣勢一下子高漲——「這一次是五房的十一出事,也不知長房管著的廣豐號是怎么惹禍上身,往后還不知會招來什么禍事,依我看啊,咱們各房養在廣豐號里的錢就該全數撤出,免得將來鬧出大事賠得一干二凈。爹、各房的叔叔和幾位兄弟,這主意大伙兒以為如何?」被問到之人,沒一個回話,即便是二房老長輩亦支吾其詞。這是想煽動眾人以聯合退股之舉威脅她嗎?穆容華重新展開摺扇,徐徐振起,合著慢悠悠的動作慢條斯理道——「二叔想抽股,那好,如您所愿。既要與廣豐號無瓜葛,不受牽連,依小侄之見,不如徹底分了好些。小侄知道,二叔在外頭置有一處田宅,二房欲與族中分家,就請二叔將二爺爺接了去,這廣廈莊可不能讓老人家再住,畢竟不能讓二爺爺和您受咱們長房牽累。這事就這么定下,我會吩咐底下人,即日起不再供給二房生活用度,撥給二房的仆婢們亦會作其他安排?!?/br>她長身立起,淡然環視那幾雙或愣怔、或驚疑、或忿恨的眼神,搖扇動作未歇。「當然,倘是三爺爺、四爺爺和五爺爺皆想撤股或分開,侄孫兒定也乖乖遵命,絕不敢違愿。反正廣廈莊到目前為止也才住過三代人,不算什么大宗族,要散了并不難?!?/br>「……分什么分?你、你還想把二房仆婢撤走,你趕咱出去……你敢?!」二房老長輩好半晌才聽明白她所說的,氣得胡須亂抖。「二爺爺,侄孫兒不敢,侄孫兒全是聽從二叔的話,他要接您到他自個兒地方好生奉養著,您該歡喜?!挂荒樥嫘恼\意。「你胡說什么?!」穆存義鐵青臉。「胡說?」她狀若駭然?!改嵌宀辉阜铕B二爺爺?抽了股、散了宗族,竟想把自家老人丟棄不顧?!」「義兒你、你不肯接咱一塊兒住嗎?」上了古稀高齡的老人家被整弄得有些昏頭脹腦,揪著人不放?!改阋獊G了我……你會的、會的,咱老早看出,你和你那婆娘都不是好東西,狼心狗肺啊——」舉起烏木杖一陣狠打。「爹、爹……唉喲痛??!爹啊——您別受那混帳東西煽動??!哎啊——」挨了親爹幾下杖打,穆存義不禁惱羞成怒!所有打算皆被破壞,所有混亂都是穆容華搞出來,始作俑者即在眼前,滿腔怒火當然直騰騰燒過去!「混帳——」穆存義朝她揮拳撲去的剎那,堂上眾人驚呼,瞬間一片混亂。然,亂事在短短幾個呼息間便落定。撲打而來的龐大身影遭穆容華揚袖倏擋,行云流水的擒拿手法才使過一招半,已將穆存義氣喘吁吁的胖大身子按進她原先所坐的紫檀圈椅內。「二叔,悠著點,咱們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別把臉面真撕爛,那多不好看?!顾呐氖甯讣绨?,聲音壓得甚低,嗓中透狠厲——「另外,您這些年私下向廣豐號借取的錢銀,那些借條我已令人從江北永寧快馬送至,等會兒咱叔侄倆好好核對一番,既要分個徹底,二叔欠下的債務自然也該還清,如此清清白白出廣廈莊,才能跟咱們斷得干凈,叔說是不?」「你……你、你……」穆存義在外從沒被誰這么激怒過,激得他張口無言,目皆欲裂,唯一有這番本事的,便是家里那個結璃近四十載的惡婆娘……是了!眼前這混帳正是個婆娘??!莫怪如此惡毒!腦中激光閃過,他沖口便出——「穆容華你這不要臉的婆娘,不知恥、不要臉!想頂著男人樣子裝老大,最后還不是跟個男人跑了!穆家的臉全教你丟光!怎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