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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吐過血的男人,胸腔里發出悶悶的啞音,不斷喘息著,血腥氣沿著喉嚨一路翻滾。他喘息得極為艱難,雙目失神,幾乎叫人心生錯覺,下一口氣,就要倒不上來。錦霓抹了一把臉,低下頭猛地咬住他的嘴唇,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悸動,卻掐緊他的肩頭,只管伸舌頂開他緊合的牙關,探入他口中的同時,渡氣給他。腥熱粘稠的液體,沿著兩個人的嘴角蜿蜒而出,那是他未吐完的血。他卻只是用黑得深沉的一雙眼,用那無神的眼珠盯著她。一口綿長的空氣傳給他,香川悶咳了一聲,又涌出一口血,卻咽了回去,啞著嗓子爆喝一聲:“滾!”喊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額上的青筋不斷繃起跳動,身子卻沉了下去。“香川!”錦霓瘋了一樣托住他,然而她昏過去前,記得的最后一句話,是他的那一句,滾。他叫她,滾。愛恨情仇,生死依偎,到頭來不過是一句,滾。良燦做好了飯菜,每一樣菜都撿了一些,專門又盛了一碗,這才走向錦霓的房間。她近來身子很不好,害喜的癥狀開始明顯,吃了吐,吐了便不肯再吃,一日三餐,竟然連人家一餐吃得還少。果然,她還是歪在床頭,只是看著攤在床上的那幅美人圖。良燦見識過,畫功倒是不錯,然而只是形似,卻未曾神似,那畫卷邊緣上是星星點點的血漬,看上去更是慘淡。錦霓卻當成了寶貝,和那把乾坤扇放在一處,不去看香川時,便看著這兩個死東西出神。“吃飯了?!?/br>他敲敲門,咳了一聲,對上她轉過來的臉。“良燦,你放在那里吧,我一會兒就吃?!?/br>少年卻倔強起來,抓了一把椅子,端著飯就坐在她床邊。“若他真的醒不過來,你便就是這么不死不活的過一輩子?”他斂著眉眼,語氣只是淡淡,看不出喜怒。錦霓這才真正地望了他一眼,慢騰騰收起畫軸,不發一言。她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醒過來,哪怕是,醒來后,就跟她說一句,你給我滾。她也會欣喜地涌出淚水。那日在集市上的不期而遇,她終于找到了他,可是,他暈過去后,便再也沒有醒來。“錦霓,你要做好思想準備,他先前傷得太重,這一陣子又是刻意尋死,風餐露宿,身體早就不行了,你……”不嗔憂心忡忡,卻不得不道出實情。雖是情敵,鐘愛同一名女子,可他此刻心頭沉重得難受,他寧愿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生龍活虎地蹦起來和自己比試,也不愿他這樣,成為所愛之人心頭最沉重的枷鎖。“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有沒有?”飯碗突地落地,少年鏗然起身,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被迫提起來,她輕得像個孩子,不,她根本就是個孩子。凄苦一笑,錦霓并不掙扎,啟唇幽幽道:“他不會不醒的,我曾經很恨,死了都能活過來;他現在恨死我了,又怎么會不醒來呢?”說罷,她一臉堅決地望著他,毫不閃躲,萬分堅定。喪氣地收回手,將她抱回床上,良燦頹然道:“我再去給你盛一碗飯,你不吃,孩子總要吃的?!?/br>果然,提到“孩子”,錦霓的眼亮了一下,閃動著一絲柔情。“是啊,孩子,香川若是知道,一定高興?!?/br>她喃喃道,她不清楚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可是,也有可能是香川的,不是么?良燦拾著碎片的手一頓,那鋒利的邊緣便頓時扎傷了手指,他卻未發一言,沉默起身,給她掖了掖被角,出去了。一推門,卻剛好是不嗔站在門外,臉色疲憊,神情索然。“師父?”良燦驚了一跳,剛要說話,不嗔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他拉到一旁。兩個人并肩站著,這幾個月,良燦個子竄得很快,幾乎要與不嗔一般高了。就怎么站著,兩個人都不開口,直到不嗔一臉慈愛地拍了怕良燦的肩,輕聲道:“良燦,師父待你如何?”良燦一挑眉,正色道:“師父為何這般問?”不嗔笑吟吟,不答反問道:“你倒是說說,如何?”良燦這才道:“我跟隨師父時間雖短,卻是懂得分辨好賴,師父待我,自然是好的?!?/br>不嗔點點頭,這才撤回放在他肩頭的手,半晌未曾開口。他們因為香川,而耽擱在京郊,除了一面要照顧不醒的香川,還要一面小心第五鶴遍布全國的天羅地網,師徒二人都有些疲憊不堪。“我很愛她,他也很愛她?!?/br>不嗔沖著香川的房間一頷首,接著道:“我們都是為了她,能舍掉一切的人。所以,我們也算是惺惺相惜罷?!?/br>良燦忽然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可他一遍遍安撫自己道,師父是極愛那女人的,他是不會放手的。可是那樣的眼神……“香川,你那么要強的人,怎么會這般墮落,墮落到睡了一覺就不肯再起來了……”錦霓打來一盆熱水,沾濕了毛巾,輕輕地擦拭著他的臉,他的手,邊說邊落下淚來。“你再這么睡下去,等孩子出生,你也看不到第一眼,孩子洗三,你也輪不上,你看你,怎么能這么無賴……”“你從來都不肯落于人后,可是你看這一次,不是我偏心,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忍心睡下去……”“其實你當時沖出去時,我就后悔了,那一刻,我恨不得跟你們一起走,這樣,黃泉路上,還有你們牽我的手……”“香川,快些醒過來,我好要問一問你,望月和寒煙,到底在哪……”她就這樣,邊說邊擦拭著他的身子,卻不知道,一抹修長的身影,在門口,佇立許久。☆、062近來錦霓極其嗜睡,白日里除了與昏迷不醒的香川說上半個時辰的話,此外的時間幾乎都是擁被而眠,不分白晝黑夜的。不嗔說,那是懷孕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