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6
心眼看就要放下,不想身邊的阮霈喆忽然停下腳步,猛回轉身,一只手摸向浴袍腰間系著的帶子,再掏出來已經多了一把槍,毫不遲疑地射向床底。啪啪啪,三槍連開,沒有間隔,床墊劇烈地顫動起來,抖落起一片煙塵,那床底的高度,剛巧可以藏下一個成年人。喬初夏幾乎要喊出聲來,但她強忍住沒有尖叫,眼看著阮霈喆上前伸腳踢開寬敞的大床,只見床下空空如也,并沒有人。“你干什么?”她反應過來,立即尖聲質問,阮霈喆回頭,眼色復雜,哂笑道:“怕有老鼠,幫你趕一趕而已,這回能睡個好覺了?!?/br>收起槍,他又看了一圈,這才走了。喬初夏驚魂甫定,再三確定房門關嚴了,重新奔回臥室,小聲喊著駱蒼止,她不信他就這么人間蒸發了。窗臺處忽然傳來幾聲輕微的響聲,她沖過去一看,不禁大驚失色,這么高的樓層,他居然兩只手扒著窗臺的邊沿,整個人懸空在樓體外面,就這么堅持了近十分鐘!“快上來!”她急了,趕緊伸出手去想抓他。“你離遠一點兒?!?/br>駱蒼止已經憋得臉色通紅,呼吸又短又急了,她訕訕,依言退開幾步,就看他憋足一口氣,低吼一聲,雙手撐住窗沿,腳下拼命一蹬,連抓帶爬,總算是上來了。“這么高你也敢,你當自己是湯姆克魯斯?!”喬初夏看著他氣喘吁吁,汗濕了胸前一大片襯衫,又驚又怕。“不敢,一個女人都能算計我,我可做不了英雄?!?/br>駱蒼止拍拍手上的灰塵,剛出口一句揶揄,額上已然是冷汗涔涔,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腹部,強忍著不出聲。剛才的冒險,牽動了他剛愈合沒多久的傷口,喬初夏見他疼得厲害,不由分說撩開他襯衫,果然見到他心口以下盤亙著蜈蚣一般的傷疤,顏色還很新,一看就是上次阮霈喆“賞賜”給他的。“我這里沒有止疼藥,我這就去買?!?/br>喬初夏咬牙,她只是看就覺得疼痛難忍,更不敢想駱蒼止是怎么熬過來活下來的。駱蒼止忽然出手按住她的手,臉上的冷汗已經一滴滴落下來了,滴在兩個人交握的手上,喬初夏就聽頭頂傳來斷斷續續的吸氣聲:“有打火機嗎,借、借我一下!”她錯愕,不知道他為何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抽煙,不等說話,他狠狠捏住她的手背,又重復了一遍,語氣更急。“哦,有有,在客廳,我給你拿?!?/br>她回神,跑去給他找打火機,好不容易找到了,剛要遞給他,已經被他用力奪過去,然后他飛快地沖到衛生間,“咣”一聲帶上了門。喬初夏愣在原地,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幅樣子的駱蒼止,急迫,狼狽,似乎在強烈地渴求著什么。眼前閃過他之前那死灰一般的臉色,還有剛才那種野獸似的光芒,她忽然明白過來,用力沖向衛生間門口,拍打了幾下,見得不到任何回應,猛地推開了他來不及鎖上的門。駱蒼止靠著馬桶坐在地上,叉開兩條腿,身前的地上一片狼藉,一個打火機,一沓錫紙,兩管藥水,一個一次性針頭,還有兩個火柴盒大小的透明塑料袋。他正舉著一張折疊好的錫紙,湊到鼻子前,半閉著雙眼,姿態貪婪而滿足,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就算喬初夏有再多的心理準備,可當這一幕真實無比的景象呈現在眼前時,她整個人還是呆住了,握著門把手的手不住顫抖,分泌著冷汗。眼前的男人不再風流倜儻,帶著一種落魄和病態般的享樂表情,似乎并沒在意她忽然闖進來,坐在地上不斷吸食著,臉上越來越放松,真的好似飄飄然在享受著什么一樣。喬初夏渾身沒了力氣,一點點靠著門滑坐在地上,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她不是沒想過,他這樣的人,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可她仍有一絲僥幸,覺得他又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毒品的危害,不會輕易去挑戰自己的克制力。沒想到此時此刻,就被她親眼撞見,他在吸毒!她抱著雙膝一動不動,慢慢閉上眼,不敢再看。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察覺到有人在踢她的腳,吃力地睜開眼,看見駱蒼止已經收拾好站在自己面前,正面無表情地俯看著她。“干什么一副很吃驚的樣子,我以為你能想得到。一般人傷成這樣,又流了這么多血,一定活不下來。我又不是超人,能熬過來不只是我命大,更是因為關鍵時刻有人幫我做了決定,高純度的杜冷丁止痛效果最好,用久了必然上癮。我注射了一個月的杜冷丁來止痛,就算吸毒也不奇怪,你剛才那個表情,就好像見到和尚吃rou似的,真是好笑?!?/br>他撣了撣衣服,抬腳欲走,喬初夏急了,一把拽住他的褲腳。“駱蒼止!你比誰都清楚,一旦你染上這個,你整個人就毀了!就算你有再多的錢再多的毒品可以自給自足,但是你再也離不開它了!你難道要靠它活下去,你想想,它會叫你人不人鬼不鬼的……”“說了這么多,那你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叫我染上這東西的?”喬初夏語塞,她確實不知道。“反正他對你也沒隱瞞,應該是早就告訴你了。是程斐,他為了從我這里拿到我母親的消息,也為了叫我活下來好幫著他一起抓她,不惜用純度最高的毒品給我止痛。不過,在你心里,他這樣的人代表了正義的一方,做什么都是對的。叫毒梟染上毒癮,這才是最精彩的戲碼,叫做人在做天在看,叫做自作自受,對不對?”駱蒼止冷笑,掙了一下,蹲下來與她對視,一字一句道:“我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了,你記得,再遇到我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說完,他用力踹開她,一閃身離開,消失在她的視線里。此時距離中午十二點,正好還有九個小時,喬初夏癱在冰涼的地上,頭痛欲裂。什么是好,什么是壞,善與惡的界線又在哪里,如何區分,她全都不知道了,這二十多年的世界觀,放佛一瞬間全都轟然倒塌,再也建不起來了。早上天剛亮的時候,房間門鈴再次被瘋狂地按響,僵硬了兩個多小時的喬初夏掙扎起身去開門。“老板請你梳洗后上去,有事找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