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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道:“三百兩……”“四百兩”有男子的聲音,許是要買給自己長嫖的小娘。“五百兩”……很快銀價便飛升到千位,莊夢得意洋洋地向椅背一靠,穿越女就是穿越女,終于揚眉吐氣了一回!……正得意間,突見有人影從后臺姍姍走近,越來越近……猛地捂住嘴。上帝!佛祖!自己那一本正經優雅如仙的jiejie居然把丁字褲戴在了頭上!旁邊玲兒興高采烈地喝了口茶,聽見身邊莊夢發出奇怪的聲音,扭頭去瞧,正瞥見走近的莊姜,一個沒忍住,“嘩--”噴水而出。莊姜何等聰慧,見臺上女子臀部的樣式便知自己的頭上是何物了,猛地一轉身,要去找潑潑,卻見潑潑“蹭”地跨過人群,幾個飛躍,已然跳出大堂,蒙著頭拼命跑,拼命跑……莊姜很溫和……沒人見過她生氣的樣子……所以,更可怕!潑潑飛過幾進院子,以白鶴亮翅優美姿勢在空中滑行,幾個起落正要飛出院子,卻突然被一個碧綠色的手柄“啪嗒”打中,嘩啦地掉了下去,它就地打滾,再次逃竄,卻見周圍封閉,無處可去,正急切間,莊姜的聲音淡淡傳來:“潑潑,你過來”,潑潑“嗷”一聲,向墻頭跳去,卻因力氣有限掛在半途,正拼命撓墻間,陡然便天旋地轉,莊姜提著它的尾巴,溫柔親切地問道:“潑潑,你這是要去哪兒?”香草院。貓倒吊在樹枝上,迎著烈烈涼風,不敢說人話求饒,只能喵嗚喵嗚哀嚎,在這樣熱鬧而喜慶的夜里,和著莊夢捶地的笑聲,竟成一曲輕快歡樂的交響曲,飄蕩在庭院深深處,顯得歲月靜好,人事悠長。第一卷人間道第七十四回故人來訪“蹬蹬……”“蹬蹬蹬……”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在這尋常靜然的青天白日里,顯得輕俏而詭異。盤腿打坐的莊姜睜開了眼,心下詫異,門并未鎖,若是meimei自會推門而入,若是潑潑則破窗而進,若是玲兒自會傳喚,那么,這是誰?她站起來,打開門,一瞬間,渾身冰涼。靳尚正笑瞇瞇地看著她。黑亮垂直的發,彎彎的眉,深潭般的黑眸,圓潤的輪廓,純真無邪的臉龐,在這萬里無云的清空下,撲撒著金光麗色,便是明媚奪人的陽光男子。滿門血仇,爐鼎身份,大能魔修……她無法呼吸。卻見這人向著她傾城一笑,徐徐道:“小生冒失造訪,真是唐突佳人,不知是否可進屋一敘?”仿佛這真的是花好月圓的溫馨相遇,才子佳人的艷情橋段。莊姜一言不發,向后退了幾步。靳尚“嘖嘖”了兩聲:“別這么煞風景嘛,莊姑娘,我們怎樣也算老熟人了?!闭f著,清亮的眼波輕輕飄過莊姜的面龐,見她臉上雖然經歷過痛苦的傷痕,卻如枯木逢春般生出了勃勃生氣,不知為什么心下不快,道:“你meimei在散花樓鬧出好大響動呢”,頓了頓,又道:“聽說你是被一個叫做玲兒的女人收留,玄澈那偽君子沒找到你嗎?”“你想怎樣?……”許久許久,莊姜干澀嘶啞的聲音響起,仿佛此時才回神過來,見到這個人,不僅僅只是仇恨,還混合著一種靈魂深處的恐懼,這個惡魔總能迅速找到對方軟肋,并狠狠地捅了下去,說起來,他與碧水衣給她的感覺竟有些相似,只不過碧水衣的仇恨里帶著一種近似凄美的絕望,而他的仇恨里則帶著一種肆無忌憚的惡毒,所以才可怕得令人戰栗。“你說呢?”靳尚進了屋子,打量了一下廂房,找到一把回紋太師椅,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案幾,嗔怪道:“姑娘到了青樓,越來越不象大小姐了,怎么這客人來了也不上茶?”莊姜閉上眼睛,迅速又睜開,說了聲“好”,居然真的去沏茶,一會兒,一杯熱騰騰的龍井茶被端了上來,莊姜做了個丫鬟的禮儀:“請您喝茶……”靳尚沒想到真的這么做,微微一愣,笑了:“姑娘看來長進不少,不再見面就打呀殺呀的?!闭f著,對那茶盞輕輕一拂,衣袖飄飄里閃出一股強大的威壓,震得莊姜蹬蹬后退,真氣翻騰間,血液逆行,頭昏眼花。“哦,對不起哦,忘記收斂了?!苯兴坪醪乓庾R到不妥,忙不迭向莊姜道歉,斜藐著莊姜驚慌失措的臉,似笑非笑。莊姜低下頭。她第一次對靳尚,滿心想著犧牲救人,從未想過要跟這個魔頭較量,因此不覺怎樣,可這次是真心要修道了,在一個軌道上終于顯示出了彼此的懸殊--如果說筑基與練氣隔著一條大河,金丹與練氣隔著的大海,元嬰與練氣隔著的則是汪洋,一滴水能與汪洋抗衡嗎?螳螂擋車,不自量力,這就是靳尚現在想要告訴她的?莊姜渾身發抖,她本來下定決心要向前走,可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差距……精衛填海嗎?臉上不禁浮現出淡淡苦笑。靳尚想過則尓哭、憤怒、拼命,卻怎樣也想不過這樣的女子會笑,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他也笑了,一個笑的無奈悲苦,一個笑的萬種風情,一個人靜如玉,一個陽光明媚,陽光傾灑在這對男女身上,顯出沒心沒肺地和諧動人。“你還是不放過我,是嗎?”許久,莊姜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結果即使注定敗,注定輸,注定死,她依然會去做。“我活了這么多年,見了太多的人,”靳尚的聲音含著淡淡的疲憊,仿佛陳述,卻是不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每種特點都可以是優勢,卻也是致命的缺陷……”他打了個響指:“玄澈的弱點終于讓我找到了,讓我不利用都會不好意思哦?!?/br>莊姜聽到“致命的缺陷”,心里一動,又聽他說玄澈的“弱點”居然是自己,臉上微紅,突然想起那日他說“我姐白死了……”等話,不由好奇,卻知他必不肯說的,心緒沉浮半晌,笑道:“閣下看人果然厲害的緊,只是……“她拖長了聲音道:“我們相差如此懸殊,你強來似乎很無趣?!彼廊绻肛煂Ψ健氨氨蔁o恥”,可能反而讓對方更變本加厲,對付這種怪物只能另辟蹊徑。“無趣?”靳尚聽到這兩個字,雙眸爍爍發光:“那莊姑娘說個有趣的法子?”“三天……”莊姜伸出三個指頭道:“三天,你來這里,我們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