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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她們的?!本G福此時只有盡情哄她回去便好,哪里管她說什么,見她已經出了文瀾苑,忙不迭道:“大小姐,我扶您回去吧,昨兒雪下得大,這路需不好走?!?/br>莊姜擺擺手道:“你也累了,回了吧,好好伺候老太太?!本G福見她確實沒有自己送的意思,應了一聲,轉身回了。莊姜在雪地里一步步向自己院子走去,因為跪的時間長了,不由深一腳淺一腳,膝蓋上污濁一片,染在黑裘素衣上,無法洗脫,也無法遮掩,仿佛,冥冥之中的某種注定。回了院子,晴兒幾個迎著她進來,見她面色不愉,不敢問什么,給她擦了發更了衣,晴兒問要不要茶,莊姜搖搖頭,道:“你們這幾日都困了,下去休息去吧?!鼻鐑河賳柺裁?,莊姜已經轉身回了內室,幾個丫頭看著那污了一片的鶴氅,面面相覷,慎兒道:“要不要再去問問?!膘o兒擺擺手,輕聲道:“小姐一定有事不欲人打擾,我們都歇了吧?!睅讉€丫頭里靜兒素來最有主意,幾個人聽她這么說,只得各自歇息不提。靜兒猜對了,莊姜一進內室,便把門關了,推開床后把那鎏金柜子打開,從里面拿出那黑黝黝的乾坤袋,話說古有“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艷取石榴裙”之語,她唯恐自己著了道,早下定決心把這些束之高閣,只是……母親如此……妹子如此……老太太如此……太子如此……她如之奈何?莊姜拿著這乾坤袋到床上,盤腿而坐,擺好姿勢,放松身體,入靜。先呼氣,舌舐下腭,氣沉丹田,小腹隨之鼓起,再將氣下沉到會陰,分作兩股沿大、小腿內側,直下足心涌泉xue。再吸氣,小腹隨之收縮,舌舐上腭,以意領氣,從足心出發,沿小、大腿外側回到會陰部,然后提肛,將氣沿督脈過三關,上達頭頂,再順兩耳前側分下,會合于舌尖。此時恰與呼氣時的氣息相接,如此自頭頂的百會xue,至足底的涌泉xue,周而復始,循環運行……再睜眼時,只覺眼前隱隱綽綽有股白氣在飄蕩,開始還以為是自己恍惚,眨了眨眼睛,果真是白氣,順著那白氣敞開窗戶,不由大吃一驚,整個院子,甚至整個莊府的天空,都籠罩在這股白霧之中!第一卷人間道第二十二回楚氏之族莊姜看著窗外那濃重的白氣,微一沉吟,回頭轉到漱室,換上一套黑色的簡便行服,看著暗紫色的窗欞,本要一步爬出,卻不想右手一撐便輕輕躍出,因為用力過大,“碰”地撞在窗格上,掉在地上滾了一滾方才站起,突聽外室晴兒道:“誰?”忙屏住呼吸,把窗戶關了,晴兒從外間從內探頭,見內室漆黑一片,小姐的床幃紋絲不動,以為自己夢魘,揉了揉眼,又回了床榻。莊姜聽著晴兒躺下,方吁了口氣,摸了摸頭上鼓起的包,仰頭看那白氣,見其有的地方大如圓盤,有的地方呈團團的彩棉,有時象江面的波浪,隨輕隨重,極為詭異,若是想識得明白,只有再登高些才好,可是如何登高呢?抬頭看著文殊院的房檐,大戶人家的屋檐都三尺之高,仰望才見,不由微微皺眉,她本來是個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千金小姐,修真以來倒是歷練了些,但大多數都是盤腿打坐的運氣功夫,這些拳腳上的倒從未試過,不過想起那日妹子問起自己是否練過功夫,又想起剛才的碰頭,也許……有用呢。在園子里覓到一根木竹,莊姜閉上眼周身運氣,猛然睜眼,后退幾步,吸一口,踮起腳尖撐起——“嗖”向上躍起,只見風嗖嗖而過,睜眼竟已在高高的半空中,吃驚之下內氣一散,“啪嗒”掉在了屋頂上,連同那竹竿也嘩啦啦掉了下來。“誰?——”院子四周的燈亮了,兩個婆子披著外衣從后罩房里走了出來,見院子里倒地一根竹竿,“誰啊——”一個丫頭挑著燈從內院走了過來,婆子見那丫頭,溜著眼回道:“姑娘,是根麻桿,不知哪個作死地吹倒了?!毖绢^皺著眉看了看,對兩個婆子道:“也罷了,夫人都歇息了,都是你們整夜賭錢鬧騰,別打量我什么不知道,老太太再怎么著,還有大小姐呢?!?/br>兩個婆子見丫頭提起莊姜,氣勢頓時焉了,道:“姑娘,天可憐見的,我們這些老婆子也沒什么耍頭,今兒早早就睡了,這東西可不是俺們鬧騰的?!?/br>丫頭擺擺手,跺了跺腳道:“行了,行了,你們曉得厲害,回了吧?!闭f著,跺了跺腳,提著燈一遛沿著墻走進內院,剛剛過垂花門,突然被人捂住嘴巴,大驚之下便要掙扎,聽見一聲低低的聲音:“別叫,香玉,是我?!毖绢^好容易才反應過來,被放開,結結巴巴道:“大小姐?”掉頭回顧,差點又叫出來——眼前這位大小姐似是嫦娥變八戒,頭上鼓了一個大包,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宛如被人痛扁一頓,跟平日里見到的雍容華貴美麗精致迥然相異,還穿著一身鬼鬼祟祟的黑衣,若不是往日太過熟諳,幾乎認作他人。“娘呢?”莊姜腫著臉悄悄問道。香玉呆了呆,方指了指內屋,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小姐進去可千萬小心些,老太太指來一個常嬤嬤就在夫人隔壁?!?/br>莊姜“恩”了一聲,踮起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見娘親坐在掛了項月白百蝶湖羅帳子的斑竹萬字床上,床上放了一個宋朝金胎雕漆雙頭牡丹花小圓盒,盒兒里面盛著緬鈴一個,娘親此時便身依在雕花烘漆的床屏上,手摁住那緬鈴,側著臉,含著面,讓左側那琉璃八角燈斂光長映,反射出她姣好卻整日間神思恍惚的面龐,不是楚楚動人,卻是凄涼柔弱。“娘——”莊姜走近,悄悄喊了一聲。楚氏回頭一看,正要驚呼,被莊姜迅疾捂住嘴,做了“噓”的手勢,放點了點頭,才把手放開,楚氏一把拉住女兒的手,已然淚如雨下,抽泣道:“我兒,你恁地如此摸樣了?”“現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娘”莊姜替娘親擦了擦眼淚,道:“娘,你老實跟我說,我們楚家……我們楚家有什么蹊蹺之處?”——她落在霜離院的時候就感覺這里的氣息格外不同,只是那里不同還說不出,想到母親只是一個小小的太醫之女,平日里素無交往又無其他所長,恁地氣息會如此奇怪,除非母親也是修真之人……這不是不可能,只是這樣的母親實在不太可能,看著斜倚在床上垂淚的娘親,莊姜更加肯定了自己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