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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清漠,猶如神看世人。“才不是!阿染不是石頭!”白染扁扁嘴巴,幼嫩的臉龐如花兒一般,像是一個粉團子,他將臉頰埋在了司玥的懷里,聲音黯啞,“原本還想跟小牙冬天的時候一起堆雪人兒呢,可是阿染很快就要死了……”司玥捏捏他的臉頰,“是要死了,你再這么睡下去遲早會死的,會胖死?!?/br>白染濕噠噠的眼睛閃著淚光,越發委曲起來,卻是固執地伸出雙臂,“小牙抱我!”兩人對視,毫不讓步,“小牙,這是我的遺言?!?/br>司玥屈服,乖乖伸手將圓滾滾的白染抱了起來,標準的公主抱,原本以為他沒多重,沒想到真抱起來的時候還挺沉,rou嘟嘟的,像是一只小球。“快放下快放下?!兵P鈺立刻要從她的懷里搶人,“他都要死了你怎么還抱?會沾染上污濁之氣的,讓我來?!?/br>司玥手一抖,回眸,不可置信地看著鳳鈺,“你說什么?”鳳鈺眼神悠悠飄向遠方,淡淡吐出兩個字:“頑石?!?/br>若是白染嘟囔著自己要死了她還可以當做笑話聽,可是現在連鳳鈺都這么說了,還如此篤定,其中必有隱情!而鳳鈺卻遮遮掩掩,眼神高遠,神態風雅,始終只回應兩個字:頑石。是說她的腦袋像石頭一樣又蠢又笨嗎?司玥默默想了一會兒,不,這絕對是在說白染心如頑石死不悔改的!臉色紅潤,身體結實,能吃能喝能睡,不過是比較貪睡而已,哪有那么嚴重?如她所料,在冬季來臨之前,白染又變回了以前活蹦亂跳的小兔子模樣,恢復的白染開始在她耳邊嘮叨著鳳鈺的種種妖跡,好不快活。然后,第一場雪落下,埋葬了小兔子。☆、第200章天啟之行屋內燃著火爐,溫暖如春,但是小兔子的身體在一點點冷卻。他的身體仿若十二三歲的孩童,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好似重新回到了母親zigong內。司玥仍然不敢相信,這個幾天前還歡快如麻雀一般的少年此時已然失去了呼吸,簡直荒唐!她雖然一直嫌棄少年的鬧騰,但當他在自己眼前倒下時,向來無波瀾的心仍有那么絲觸動。真是討厭呵……就這么走了……死亡便是這種感覺嗎?很平靜,卻又很空洞,雪花簌簌而下,將世界染成銀裝素裹。她爬到床底下取出白染在很久之前給她的,內容已經面目全非,演練招式的小人兒已經變成蜿蜒爬行的地圖,上面畫著許多標記。最顯眼的標記是一座山峰,她合上書籍,只覺心中疲累,書中忽然閃過一道金光,翻開書頁之后她才發現竟然是胡大夫以前塞給她的金牌,這東西一看就是從白術身上偷來的。她將金牌塞到了床底下,書籍揣入懷中,殿中溫暖卻又冷清,毫無人氣。小兔子的尸體被悄悄沉入海底,大概會被魚啃噬掉吧……她在雪中佇立良久,凝視著涼薄的海面,因為天氣的緣故,劍宮也進入了消沉期,無人打擾是,甚是清寂,迎風**,雪花簌簌而下,很快就在她身上覆上薄薄的一層。萬徑人蹤滅,她順著自己踩出來的腳印緩步而歸,等待著薄雪加厚,到時候她說不定能堆出來一個雪人。還未踏入房間就聽見里面傳出來一陣窸窣之聲,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是白染回來了,那只小兔子總是喜歡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躲進她的房間,然而只是一個身著紅襖的殿侍。這些小丫頭似乎都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圓臉圓眼睛,小鼻子小嘴,很討喜的模樣,但她總是記不住,小丫頭匆匆從里間走出來,看見司玥的時候微微一愣,卻又很快回過神來,連忙拿出暖和的斗篷給她披上。“大人您去哪兒了?怎么成了這般模樣?快點進屋,會凍著的?!?/br>司玥抿唇一笑,渾身都冒著寒氣,但她溫順地微微點頭,“好?!狈块g里果然要溫暖很多,身上的雪花瞬間融成了冰水,順著發絲滑落,她側臉看著,“這里……只怕呆不長了?!?/br>“大人,您在說什么?”小丫頭不解地看著她,忙著給她倒茶暖身子,“為何待不長?過一段時間可是新年呢!會很熱鬧的!”“房間里固然溫暖,但是這些雪花卻無法存活,只好化成雪水,正好給本公子洗臉,不是待不長了么?”小丫頭似懂非懂地點頭,忽而驚呼一聲:“是奴婢的錯!大人您快將衣服脫下來吧!”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職,她手忙腳亂地給司玥解開外衣,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司玥恰好握住小丫頭微微顫抖的手指,小丫頭身子一抖,小臉憋成委屈的一團。“很冷嗎?我看你抖得厲害,來,本公子給你捂捂?!彼精h握住她的手。“大人……您的手……好冰?!毙⊙绢^不僅身體抖,連額頭都開始冒汗了,也不知是被凍得還是被嚇得。“呵,是本少殿的疏忽?!彼精h赧然一笑,“去準備熱水吧,我要沐浴?!?/br>寒氣逼人的身體經過熱水的浸沒變得暖和起來,她裹著棉被躺在床上,被褥柔軟芬芳,就好像是……紫玉石的香氣?哦,她有一箱子的紫玉石呢。不招搖,不熱烈,以最溫柔的姿態緩緩侵占心房,之后便如鴉片一般,讓人欲罷不能。被溫暖包裹住的司玥陷入了沉沉的夢境,夢中恍若仙境,遠非牽緣閣刻意營造的氛圍可比,那里的仙人兒個個容貌秀麗,或坐或笑,一派融洽,司玥仿若一個旁觀者,冷眼看著,看著久了她只覺疲憊,嗤笑一聲便欲離開。這聲嗤笑卻恍若驚雷,霎時間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先前仙氣飄飄的人們臉色大變,甚至顧不上矜持,口中咒罵著什么,宛如俗世街婦,嘈雜至極。司玥看得有趣,這些人看起來神圣高雅,變臉卻比翻書還快,她盤腿飄在半空中,呵呵直笑,面前忽然竄出來一只渾身漆黑的癩蛤蟆,“呱呱”沖她叫了兩聲,大嘴巴里噴出黏膩濃稠的綠色液體,司玥連忙閃身,一個趔趄從空中摔了下來。心臟猛地緊縮,這是在做夢,這是在做夢,司玥在夢中對自己說。她以為自己會夢見白染,他那么能鬧騰,想必死了也一定會極不安分,但是她卻只看見這些疑似仙境中的仙人們,心中無敬畏,多的反而是嘲弄與涼薄。白染對自己的死亡仿佛早已有了預感,頻頻向她訴說并撒嬌索取擁抱,但她卻只當他是在說笑,然而他卻真的說死就死了。人生又不是以他為主宰的游戲,豈能說停就停?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但是白染卻死得蹊蹺,既無病痛也未衰老,反而好似返老還童一般越來越嫩,他離開時的表情很平靜,前一刻還在要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