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意料外的局面
蔡家四紈绔剛走,蔡賢豪便拎著兩個啤酒瓶擼著袖子氣喘吁吁地出現了:“咋了,四個小兔崽子為難你了?”李云道笑著搖頭:“沒什么,約好待會兒比兩場而己?!?/br>蔡賢豪疑惑地看向蔡桃夭,蔡家女人苦笑:“賢名要跟他比游泳,賢榮要比比文采?!?/br>蔡賢豪目瞪口呆:“文采這東西我不懂,我聽夭夭說你在昆侖山讀了二十五年書,這方面應該不用愁。倒是游泳,妹夫,你可別怪我們個大舅子不提醒你,賢名那那小兔崽子啥都孬,就是游泳還算湊活,進了泳池就當真如魚得水了,之前不是大伯反對的話,差點兒就進國家隊了?!?/br>李云道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游泳嘛,其實是輸是贏對我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崩钤频谰o緊握著蔡桃夭的手,蔡桃夭轉頭會心一笑。“你們倆別麻了,趕緊的,爺爺和爸媽都在書房呢。丫頭,媽說讓你在外面等著,他一個人進去?!辈藤t豪同情地看了李云道一眼,如同目送就義的革命先烈。蔡桃夭輕輕笑了笑,看向李云道:“怕嗎?”李大刁民揉了揉后脖,深吸了口氣:“沒事兒。媳婦兒,相公去去就回?!蹦橙俗隽艘粋€慷慨就義的表情。蔡桃夭卻拉住他,整了整那已經洗得發白的衣領,又彎腰彈去他褲腿上不知從哪兒蹭到的灰塵,柔聲道:“你記住,是蔡桃夭要嫁給你,而不是蔡家?!?/br>李云道點頭:“放心,我都懂?!?/br>目送蔡賢豪帶著李云道從泳池邊的落地門進了別墅,蔡桃夭坐在池邊,脫了腳上的平底鞋卷起了褲腿,潔白如玉的腳踝上竟有幾道深入褲管的猙獰傷口。入水清涼透心,不知何時,她身邊多了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蹲在水聲,面sè慈祥:“夭丫頭,水溫涼了,小心寒打腳上起啊?!?/br>“福爺爺,把水溫加熱打開吧,水涼了點呢?!辈烫邑蔡ь^望著這個伺候了蔡家老爺子大半輩子的老人,“待會兒有人要下去游泳?!?/br>蔡福笑得意味深長:“還沒嫁呢,就處處為他著想了?”“福爺爺,他身上有傷,再下涼水,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br>“他值得你這么費心嗎?”“他是我男人啊?!?/br>“嘿,傻丫頭?!辈谈N⑿χ鴵u頭進了設備間,夭丫頭說要加溫,那就加溫吧,夭丫頭相中的相公,再差,能差到哪兒去?進了客廳,這才一股歷史沉淀的滄桑感撲面而來??蛷d里瓷器古董林林種種不下百件,其中還有一尊刻著銘文的青銅鼎立在客廳的正zhongyāng。墻上還有一些字畫,其中一股赫然是太祖親手筆墨的,銀鉤鐵劃,誰也沒料到,那年的真跡竟保存在這里。蔡賢豪壓低了聲音道:“爺爺喜歡古董,據說這屋子里的東西,隨便扔一樣出去都能讓人搶破腦袋,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br>李云道看著那幅太祖親筆書墨道:“估計假不了?!?/br>蔡緊豪指了指二樓:“我就不陪你上去了,上樓左手第一間就是爺爺的書房。我跟那書房八字不合,一靠近就腿軟。我爸和我媽都在里頭,你自個兒小心著點回話?!?/br>“喲,這就是夭丫頭帶回來的野男人???”兩個徐娘半老、臉涂得跟白骨jing似的中年女人從一樓的棋牌室走了出來,一看到李云道,立馬掛著臉開口譏諷道,“我道是哪兒是富家公子少爺呢,原來是個賠錢貨,哎,你說這夭丫頭挑來挑去的,怎么弄了這么個人回來?!?/br>旁邊一個女人年歲看起來頗長,雖然也在笑,但總還是讓人心里不舒服的蔑笑:“夭丫頭當過兵,都說這當過兵的人啊,哎,眼神兒都會出問題,當年修戟是如此,現在夭丫頭也這樣,真是造孽啊?!?/br>蔡賢豪聽到那女子如此評價直言不諱地評價他的父親,心中不悅,但也不好發作,只是冷冷打了招呼,并跟李云道介紹道:“這是大嬸和三嬸?!闭f著,又推了一把李云道,“你快上去吧,書房里的三位候著呢!”蔡賢豪心中不悅,但似乎又很擔心李云道跟這兩個女人又產生什么沖突。沒想到李云道只是沖兩個女人微微一笑:“兩位阿姨好!”說完掉頭就往樓上走,絲毫不給她們出言譏諷的機會。兩個女人的的確確是編了一肚子諷刺挖苦的言辭,可李云道轉身就跑上樓,便無趣抖了抖身子,又折回棋牌室,留下蔡賢豪站在樓梯口苦笑。二樓房間依舊很多,左手第一間的門的虛掩著的,李云道深吸了兩口氣才提手敲門。“進來!”一個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室內傳來。李云道推門而入,果然,書房中的三位如防敵寇般嚴陣以待,氣氛肅穆得有些讓人窒息,還好書房里有股若有若無的檀香味,倒是讓心中忐忑的李大刁民微微心定。正坐在書桌后的老人鶴發童顏,眼角有些許老人斑,但看上去也就七十歲出頭的模樣,一身暗綠sè軍裝一絲不苛,肩上三顆金星濯濯發光。他的眼睛尤其犀利透亮,仿佛一眼便能將人完全看穿一般。他打量了李云道一眼,面無表情,只淡淡說了一個字。坐。老人下手的右側還坐著兩個六十左右的男女。一個白sè空軍制服肩扛兩顆金星,一個是經常能在電視里見到的面孔,不用猜也知道是蔡家老二蔡修戟和那位被國際政壇稱為中國鐵娘子的高瑞英副總。李云道走到書桌前,沖老爺子微微鞠躬:“蔡爺爺您好?!庇洲D身對那對賢伉儷微微欠身,“伯父伯母好?!闭麄€過程面帶微笑,不卑不亢,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老爺子嘴角竟微微勾起一個很難察覺的弧度:“先坐下再說?!?/br>“謝謝?!?/br>李云道大刀金馬地坐下,面帶微笑地看著屋內的三個老人,c"/>進褲兜里的手卻下意識地在撥動著那把三刃小刀,似乎那年從老喇嘛手中得到這枚小刀后,每當遇到這種臨陣狀態時,它便是李大刁民的jing神支柱之一。“小伙子,心理素質不錯?!辈碳依蠣斪诱f話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是表揚還是貶義。李云道微笑:“您過獎了。我就是從小在山上長大,被熊瞎子、雪狼之類的嚇多了,這才膽子比普通人大那么一點?!?/br>老爺子桌子一拍,震得桌上的玉鎮紙都跳了起來:“大那么一點?你這膽子,跟當年的白健生和張鐘麟比,有過而不不及啊。我蔡陽明的孫女兒你也敢勾引,真是熊心豹子膽吃多了?”老爺子的語語陡然提升,嚇得躲在門外貼著聽門板聽聲音的蔡賢豪差點兒一屁股坐地上。李云道居然也不慌,微笑道:“您老人家把我跟白崇喜和張靈甫比,那是太抬舉我了,好歹當年他們也是國民黨中的一方諸侯。再說,那兩人都是咱們的階級敵人,咱是標準的無產階級擁護者,跟老蔣那是完全誓不兩立的關系,這階級立場也不一樣。最后,關于勾引這一說,卻是萬萬沒有的,我跟桃夭相處都是發乎于情,止乎于禮?!?/br>“發乎于情止乎于禮?”老爺子被他一番辯駁氣笑了,將桌上一沓照片扔給他,“看看這是什么?”李大刁民一看,立馬老臉一紅,原來前話的,十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br>李云道苦笑搖頭,卻沒有說話,他不想給蔡家長輩留下一個油嘴滑舌的印象。高副總一直在打量李云道,此刻終于開口:“其實上一次我就聽說過你這孩子。我們一直都很好奇,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我家丫頭的地方?!贝丝痰母吒笨偼耆珱]有在電視里演講的那種威嚴,而是完全表現得像一位普通的慈母一般,“現在,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br>“咳!”老爺子清咳一聲,那對嚴父慈母又不說話了。蔡老爺子清了清嗓子,又道:“說說看,你有什么打算?!?/br>李云道吸了口氣,真誠道:“蔡爺爺,伯父,伯母,其實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是遠遠配不上桃夭的。當初在昆侖山采玉,在采玉道上碰到桃夭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這輩子能娶到一個像桃夭這般說你跟桃夭事情。你有什么理由讓我點頭?”李云道笑道:“關鍵崗位有人,這條行嗎?”蔡家老爺子拿起桌上的玉鎮紙就想砸人,蔡修戟也驚得想沖上來抽人了,可一見李云道一臉鎮定又眼神戲謔的模樣,父子倆又氣又好笑著坐了下來。“這調皮的小娃子,敢老人家開心了?膽子倒真不??!”李云道這才正sè道:“其實我理由有一條就足夠了?!?/br>高副總好奇道:“哪條?”李云道說:“能讓桃夭幸福就夠了?!?/br>高副總輕笑:“真是個調皮孩子?!?/br>蔡修戟搖頭:“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啊?!?/br>老爺子卻道:“你們懂個屁。這娃子說的才是真理?!?/br>李云道沖兩位老泰山尷尬一笑,對面兩位似乎也被老爺子罵習慣了,毫不在意地一臉微笑。老爺子突然正sè道:“你們的事,我暫時不方便表態?!闭f完,又一指蔡老二和高副總,“他們倆也跟我一樣,一不支持,二不反對。你們自然發展,但是,絕對不允許出現先上船后買票的局面,否則,哼哼,我這把三八大蓋天天都保養,準星兒亮著呢!”老爺子當真從桌子底下掏出一把黑乎乎三八蓋兒拍在桌子上。李云道飛快點頭,這什么人啊,動不動就掏槍,還是王家老爺子文明,人家也就舞文弄墨下下圍棋。不過,無數種預想中的刁難局面居然一概沒有出現,這么輕易的過關倒真讓他有點兒七上八下。果然,老爺子話鋒一轉:“對于你和桃夭的事,蔡家的意見并不一致。我跟桃夭父母暫時不會公開表明態度,那些反對意見,就要靠你自己了!記住,只要蔡家還有一個人反對,你們的事我們就不會公開點頭?!?/br>門外,蔡賢豪貼著門耳朵豎得老長,聽完最后一句,他一臉困惑,喃喃自語道:哎呀,老爺子這是唱的哪出戲???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那表決權扔給那群王八羔子,這明明挺好的事兒也拖到猴年馬月去???老王家那位不急得跳腳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