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戲
吻戲
那天之后,喬問兒便再沒跟衛遲說過話。 每天見面,每天拍戲,每天都在無視他。 劇也到了最后的收尾部分,一個多月的高溫拍攝,讓每個人都有些疲勞了,好在進度還算快,最后的收尾工作并不潦重。 今天喬問兒就兩場戲,外面太熱,候場期間她躲到房車里吹空調。 曹琳點開一條新聞,將手機遞給她說:喬女士最近談了個新男朋友,媒體快把人家族譜給扒出來了,那男的比她小二十幾歲,還在上大學,還得叫你一聲姐! 喬問兒皺眉,接過手機。 圖片上的喬芳一身大Logo名牌,帶著墨鏡,珠光寶氣的,挽著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就算她平日里再注重保養,別人第一眼瞧過去,怎么也想不到兩人是情侶關系 要看到第二張照片,年輕人給她拉開車門,還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臉 喬問兒臉色愈發難看,點擊放大圖片,細細打量那輛車。 她又買新車了? 曹琳說:好像是,最近開得都是這輛新的。 這車可不便宜,然而喬問兒近期并沒有收到她購車劃賬的短信。 她站起身,走到角落,打電話給喬芳。 喂。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喬問兒猜到是誰:讓喬芳接電話。 你是喬問兒?他興奮道,我是你媽的男朋友! 喬問兒沒回應,他兀自尷尬一陣說:哦,我讓她來接電話。 那男的對著那頭喊了兩聲哈尼,手機就到了喬芳手里。 干嘛?她沒好氣。 那車誰給你買的? 喬芳心虛地清了清嗓子說:還能是誰,我那好女婿唄。 喬問兒聲音一下子放大了:你又問他要錢!我說了,你要買什么,你要錢就問我要,別去找陸家的人! 哎喲你那么大聲干什么,喬芳也鬼叫道,什么陸家不陸家的,你和思恒結婚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他要孝敬我,不是天經地義的嘛。 思恒多大氣,他們家這么有錢,就這輛車,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喬問兒:再有錢也不是你的,你別厚著臉皮上趕著要,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你怎么說話的?我辛辛苦苦培養你幾十年,把你養成大明星,我要點回報怎么了?! 又是這套說辭,喬問兒頭痛,不想跟她再多說:所以我說了,你要錢就問我要,別去找陸思恒行不行。 那頭的曹琳提醒她說:喬兒,副導來叫人了,該走了。 她應了一聲,又對喬芳交代一句:你再問他要錢,我就把你的卡給鎖了。 喬芳一聽,急了:行行行,我不問他要就是了,我這不心疼你工作辛苦嗎。她又說,那你之后每個月再給我多開點額度 喬問兒心煩,隨意應下就掛了電話。 出門就見衛遲撐著傘候在門口,她看了他一眼,心里更加郁悶。 * 整部戲的后半部分,女將軍平定了江山,事業線走得差不多,和男主的感情線開始趕進度了,今兒有一場吻戲。 候場時王陽湊在她身邊,突然來了幾句沒根據的話 聽說你最近跟那個洛寧走得蠻近。 喬問兒笑:你又哪聽來的瘋言瘋語。 那次電梯偶遇她沒有戳破,之后洛寧便常會送些東西過來,落進有心人眼里,就成了她和他走得蠻近。 難道不是?他看了眼在不遠處的洛寧,然后湊在她耳邊說,你老公在外面胡天胡地的,你找個玩玩也正常。 喬問兒往后退退說: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 王陽沒再說話,笑得挺詭異。 架好了機位,導演盯著屏幕喊了A。 先是一個大遠景,看著兩人的頭交錯著挨在一塊兒,然后鏡頭慢慢拉近,最后會給嘴唇來個特寫。 現在因為尺度的問題,大部分吻戲都比較保守,嘴唇貼貼,能演出幾分深情就好,要能再演出幾分纏綿,那已經算是超長發揮了。 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可 唇瓣間一陣濕熱,王陽居然伸舌頭! 喬問兒忍著惡心,咬著牙關繼續,不然等會兒還得再來一條。 王陽既有心要這樣,斷然不會那么快就讓這一趴過去。 吻戲一般都是由男演員來主導,再開拍之前演員都會提前交流好動作,比如開始之后兩人的頭應該往哪個方向擺 差不多了,按照提前說好的,這時候喬問兒應該往右邊,他卻愣著不動,嘴唇沒跟上 Cut!導演一聲喊,拍了一下大腿可惜道,哎呀,本來這一條很不錯的! 然后又指著那頭說:趕緊的,補妝的跟上!問兒,王陽,等會兒還跟剛才一樣啊,最好再動情一點,再纏綿一點! 剛才有人伸舌頭了,盯著屏幕的他能沒看見嗎,只要演員愿意,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王陽補好妝,笑著對喬問兒說:不好意思啊,我太入戲了。 喬問兒勾了勾嘴角,沒搭理他。 第二條。 這一次他更過分,上來就伸舌頭,擠她的牙關,往她嘴里鉆,擠不開,就要使壞! 這一次,在場所有的人都瞧出來不對了,吻得那樣入迷,這哪里是在拍戲 在角落看著的衛遲,眉頭鎖得死緊。 一開始總是好的,一步步按著流程來,每每快到結束時王陽總會出現些問題。 一場吻戲拍了七八條,在場人的臉色都挺微妙。 喬問兒更是管理不了表情,拍完頂著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回去。 曹琳在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口:太過分了,這個王陽真是不懂規矩。 喬問兒一路沉默,房車的門幾乎被她砰碎,又將自己一個人關在里面。 曹琳嘆了口氣,招呼著其他的人散開,讓她一個人好好調整調整。 衛遲在外面候了一陣,心里頭有些猶豫,看了一眼周圍,確保沒人注意這里,還是推開門進去了。 喬問兒站在水池邊洗臉,臉上的妝已經卸干凈了,一張嘴被她搓得紅腫。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他將門上了鎖,揉了揉眼睛上的水珠:你來干嘛。 這是那天之后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衛遲沉默著走近,從口袋里掏出一粒糖,牙齒咬開淡藍色的包裝,將里頭的東西裹進嘴里,然后彎腰,貼上她的。 他吃到不屬于薄荷糖的清新,是漱口水的味道,他吮了幾下,將糖渡進她嘴里。 分開她的唇,看著她問:可以了嗎? 喬問兒星亮的眼睛更加濕潤,仰著頭看他。 他再次彎下腰,唇齒間追逐著那顆糖,清涼的味道席卷了兩人的口腔,喉嚨口,還要一路向更里面鉆。 最后糖果融化,分不清誰多吃了一點。 松開唇的時候,吸一口氣直直涼到了心肺。 衛遲抬手指腹蹭過她嘴角的晶瀅:還生氣嗎? 這會兒說的是那天的事。 她心底又是一沉,別別扭扭地越過他去一邊換衣服。 她后來自己也挺覺得莫名其妙,搞不清當時生氣的原因。 這會兒是不生氣了,就是郁悶。 所謂郁悶,不過就是失去了哄騙自己的能力。 上次她罵衛遲,不過就是在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