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光明與卑劣
82.光明與卑劣
隊里年前年后基本沒放松過,緊繃地弦將將稍息,恰好有人送上門要請客,一個個激動得堪比餓狼出山??鞓返猛跛缘膸讉€人好在還有良心,記掛著仍舊在審訊室里熬鷹的陸隊,于是建議就在附近的小酒館解決一頓。 之所以接受陳新民的邀約,另外一個更實際的層面,恐怕是因這人已經調往市局,分局的地位在業內自然不能企及市局。 而尋常人想要三年內業績出眾步步高升也很困難。陳新民便是業內一只典型的冉冉上升的明星股?;鶎拥木瘑T巴不得跟他有近距離的接觸機會,一是方便以后的工作,二是也許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機遇。 這家叫欣欣的小酒館店如其名,巴掌大的地方,而且很不打眼。但老板靠著自家腌制的醬牛rou和秘制烤牛腸將生意堅持了十幾年。大家都很熟悉。老板要白送一箱啤酒,陳新民很會做人,道:老板賺點辛苦錢,不用幫我們節省,這頓我可以拿回去報銷,放心吧。 趙青山吹響一聲口哨:陳哥就是大方,老板別跟他客氣。 鐵板上的烤腸烤得滋滋作響、rou香四溢,陳新民主人一般,拿著剪刀剪成精細好入口的一小段。大家盡情地吹牛拉筋劃拳講笑話,他則陪著精神不振的宜真,也不太參與到眾人的娛樂活動中。但臉上始終帶著笑顏,非常和煦,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地,誰要是跟他說點什么,他也立刻能接上去。 夾了兩段烤腸堆到宜真的碟子上:怎么了,看起來這么泄氣。 宜真捧場地嚼了一段牛腸,理智上覺得甚是美味,然而情感上只覺索然無味。 她感覺自己像是失戀的怨婦。干什么都提不起勁。 陳哥,大家都這么叫,那她也這么叫好了:來吧,咱倆干一杯,我還沒感謝你在基地的照顧。 陳新民輕輕一呻,很溫柔的模樣:說什么呢。那是我的職責。 一口干了杯子里的啤酒,又道:你的槍術那么好,有沒有想過換崗? 宜真愣了一下,舔舔唇邊的油漬,陳新民的視線掃過來,很快又禮貌的挪開。 這個....不好說吧。我現在還挺好的。咱們基層崗,本來就人手不足,什么事都得做,什么坑都得占,總有用得上的時候啦。 她的話多起來,陳新民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兩人不知覺碰杯干掉幾瓶啤酒,宜真漸漸喝得微醺,一下子止不住,又開了一瓶。陳新民要攔,她說陳哥你別攔我,今天就想喝兩口。 男人低頭發笑:你跟傳聞里的很不一樣。 宜真撇嘴,傳聞里無非就是那一套:這叫耳聽則需,眼見為實啦。 舌頭也有點大了,講話慢吞吞一字一句地,相當可愛。還有一片無知無覺地性感,從她扭動的脖子,柔軟拖承下巴的手臂上波光粼粼地傳遞出來。 十點左右大家都消遣得差不多,人群零星散去,宜真刻意磨磨蹭蹭地,最后只剩下陳新民陪著她。 我送你回去吧。 宜真搖頭:我還得回局里....有點事.... 陳新民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但不多說:好,有什么事,隨時找我。 盯著男人上了車,宜真努力將搖晃的體態走出直線,遠看便如不太正宗的貓步,直從后門進了大院,刷卡進入樓內。 大廳里的燈關了泰半,唯獨茶水區還亮著燈,陸深一件黑色圓領的長袖衛衣,卷著袖子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端著水杯。 宜真踉蹌地走過去:審完啦? 陸深擱置杯子,叮的一聲手心里亮起猩紅的火苗。 宜真道:剛才我們吃烤rou去了。 男人手指上的香煙猛烈地燃燒,青煙盤繞,鋼鐵沉著的外表下是濃烈壓制的氣息。 宜真坐到他的對面,視線散漫虛空但努力地看向他:我什么都吃不下,心情很不好..... 陸深猛地站起來:我看見了。 剛從審訊室里出來時,他就找到酒館那邊去,熱烘烘的氣氛里,宜真即使穿著統一的黑色長衛衣的便服,人群里仍舊是最美妙的那一個。無論是心情郁悶急需派遣,還是被人哄得甜蜜低笑,她臉上一絲一毫地輾轉變化全都印刻在他的瞳孔里。 而那時候,陪在她身邊的是陳新民。 那一刻是桀驁酸腐的嫉妒以及噬心的自責,他有什么資格再靠近小真? 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在哪里? 他陸深是一個可恥的卑劣者。他從未好好的保護過她。 小真,陸深鐵青著一張臉望著她: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宜真說好,尾隨他往深處走,走廊盡頭是休息室,陸深推開房門,背對著她沉默不語。 宜真等了又等,失望地在單人床上坐下:深哥,你不喜歡我了,對不對?你想跟我分手,是嗎? 其實也沒關系,男歡女愛嘛,說清楚就好了,你不要讓我猜,我會難受的。 那我們分手吧,深哥。 明明是他前一秒還在思考的解決方案,在這一刻竟然連點頭都做不到,宜真每說一個字,就像憑空出現一把砍刀,尖銳的刀鋒狠狠地扎進心臟,鮮血橫流。 分手?怎么分?以后他再也無法靠近她、親近她、吻她、愛她?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那就讓我在自私里沉淪吧。 小真,你只能是我的。 光明屬于卑劣的我,無論何種懲罰我都甘愿承受。 凹,飯飯在下一章啊。深哥要放開手腳了嗚嗚別吃太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