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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用自己的身份存于這個夢境中,才剛察覺這種不同的轉變,離一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原本正揮刀的“自己”——背影看起來有些削瘦,身高與她相仿的黑發少年,穿著休閑常服,十分專注認真的劈砍著。所以這的確不是她的身體……但為什么這里出現過的人,個個都讓她感到無比熟悉?這究竟是她真實的感受,還是被夢境所影響的錯覺?離一有點猶豫要不要去看少年的正面,卻又擔心如同其他人般模糊不清,而步入房內的高大身影此刻對她的吸引力達到頂點,深怕夢境隨時結束,權衡之下,她咬咬牙轉頭踏進屋內。她不曉得的是,夢境中的黑發少年,在揮刀空檔朝她沒入屋內的背影看了一眼,那雙燦然金眸像從未染上過黑霧般清澈。在過去的夢境中離一從未踏進過這棟房子,屋內的陳設十分簡潔,雖屬于現代風格卻帶著懷舊氣氛,令人感到十分溫馨舒適,她在有些昏暗的廊上丟失了他的蹤影,但滿心的懊惱在看見敞開的畫室后,煙消云散。那是在走廊盡頭的房間,窗簾并未拉上,空氣中細小的微塵在午后陽光下漂浮著,除了正中間的畫架外,墻面釘滿了素描的草稿,密密麻麻的也不曉得主人畫了多久,看上去極為壯觀。她向前幾步踏入房間,被墻上的草稿攫去注意力。那些素描有的潦草,有的精細,但都可以看出那是屬于傳統日式大宅的描繪,古樸大門、木制長廊、庭院造景、和室房舍……等等極為詳盡。似乎無須任何人解說,她對那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像瞭然于心。春夏秋冬的四季交替,只用了鉛筆的線條描繪,看在她眼中卻像躍于紙上般的栩栩如生,這些單純景物讓離一看得目不轉睛,她不由自主的,順著墻面上的畫紙一張張細細品味著。若是景物的描繪像是雷雨天醞釀的悶雷,那接在之后的人像素描,就如同瞬間轟擊的雷鳴,重重地敲擊在她腦海里。不同于夢境中人物模糊的面容,素描的內容極為清晰,從生澀到純熟的畫技,忠實而直接的,勾勒出各式各樣的生動五官。包括剛剛她追丟的身影——黑色的額發下,被眼罩遮去了半只眼,仍掩不去他英俊豐朗的五官,畫中的他正看向別處,像是個被作畫者遠遠捕捉私藏的鏡頭。離一霎那只覺有種腦袋被劈開的劇痛,紛雜交錯,層層疊疊的畫面,像海嘯般奔騰而來,帶著沖破堤防的力道,一股腦的涌進心底。圍繞著記憶的重重枷鎖,終于在她精神層面即將被毀壞殆盡前,在松動中逐漸顯露出底下被層層保護著的記憶。屋內無風自起,墻上的素描一張張飛了起來,執著的意念從裂縫中宣泄而出,她像被巨大的浪潮正面擊中,瞬間失去了意識,沖天而起的無形力量裹著她消失在夢境中,徒留一地狼藉。隨著離一的消失,夢境開始崩解,人影與景物逐漸化為虛無,最后只剩那練習揮刀的黑發少年,他持著三日月的刀身站在原地,略嫌稚嫩的臉上是不屬于這年紀的成熟,在黑暗的虛空中,亮的像是顆唯一的星子,既驕傲又孤獨。“妳的記憶,藏的比我想像中還深哪……”他握著破碎的夢境殘片,里頭正回放著離一消失那刻的場景。“在那之下,是什么呢?”?☆、「南柯夢醒」? 離一尚在夢中,卻陷入更深層的意識之中,做了個夢中夢。用一夜,度過了三年。她回到了那間單人套房內,從接受實驗計劃開始,到擔任審神者之后的生活,一步一步的,重新再走一遍。看四季變化,嘗喜怒哀樂,品悲歡離合。若說離一的記憶是一張張書寫完整的頁面編輯成冊,屬于審神者的那頁卻是用特殊墨水寫上的,看上去就像是白紙,唯有她的靈力重新描繪過方能現形,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也唯有達到她的程度才能做到。而離一花費了許多精力與時間,甚至冒著危險為刀劍們所做的御守,在他們之間形成了強烈的羈絆,并不因刀帳銷毀而解除的契約抹滅,牢牢的,座落在她心底的最深處,自成一個世界。逐漸蘇醒的力量,從最開頭的地方開始,細細的逐字逐句,為她朗誦著,屬于她的篇章,如同一場問心之旅。空白的頁面逐漸豐富起來,像是個注定的宿命,懵懂無知的她依舊作出了與從前相同的選擇,靈力重新的描繪與底下逐漸浮現的文字重疊在一起,直到這個故事即將走到尾聲時,在魂之助即將收回刀帳的那刻,沉睡的意志終于先行一步提前蘇醒。剩余隱藏的字句搶在結局前浮現,眼前的迷霧被強行驅散,而描繪的過程還在持續進行著,卻與當初開始有了細微的改變。離一知道,無論她如何抗拒最后的結局,它還是會如期上演。與刀劍們的告別依舊傷感,并不會因再次經歷而稍嫌黯淡,相反地像是背負了兩次離別而更為濃烈,因此離一依循同樣的腳步,踏進石切丸房中時,依舊抱著他哭的嘶聲裂肺,石切丸并未開口詢問,只是緊擁著她,任憑她發泄著情緒。哭的是仍然是分離的痛,流的卻是再憶起的淚。她蜷縮在石切丸懷中看似睡去,卻因心中的糾結疼痛而清醒著,任憑燭臺切將她抱回房間,他踏在長廊的步伐十分穩健,像是怕驚擾了她。離一緊閉著雙眼故作不知,卻無法控制從眼角不斷滑落的淚,她埋在他懷中,讓淚水隱沒在黑色的西裝里,只希望這條路能永遠沒有盡頭,燭臺切看在眼里卻什么也沒說,只是將腳步放的更慢。但只要是條路就有盡頭,燭臺切腳下的這條路,盡頭在她房間的那張大床上。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如何再重新面對一次同樣的場景時,燭臺切卻在她尚未睜眼時,溫柔的吻上她的唇。這個吻像是劈開了時空的限制,直直墜至心底深處,比之當初的星火不知強烈了多少倍。“我說過,我會替妳記得妳遺忘的一切?!睜T臺切撫去她眼角涌出的淚,輕聲復誦著他許過的誓言。“——直到世界終結?!钡统恋纳ひ羧缤鹗脫舭沌H鏘有力。離一淚眼朦朧的伸手摟住燭臺切,胸口脹滿的情緒化為從喉頭涌出的鳴泣,她再度貼上他的唇,力道大的像是要與他融為一體,直到氣喘吁吁的分開后,看著燭臺切熟悉的金眸,她感到有些混亂。“你究竟是……”是我的記憶還是真正的燭臺切?燭臺切的微笑像充滿深意,“這很重要嗎?時間不多,我不想浪費在解釋上?!闭Z畢,他再度扣著她后頸,不容拒絕的覆了上去,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