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還沒反應過來時青江就已經領悟出真意。

「啊啦，主殿這次受到的刺激似乎有點大?！咕尤欢枷虺撌劳獾纳畟H靠攏了，這難道是想出家的意思嗎？

青江的判斷一針見血，黎依的確是差點萌生想皈依的沖動，不過像她這般六根不干不凈之人恐怕沒有神佛愿意收留。

在石切丸那喝完茶之后，才剛離開有他坐鎮的安全之地，她感覺心情還是浮動焦躁的無法平靜，差點就想去后山跟著山伏進行瀑布修行好磨練心志。

卻在抬腳往后山方向前進時經過了江雪住處聽見隱隱的木魚聲而停下了腳步。

江雪的住處堪稱本丸刀劍中最偏遠的一隅，由于他個人需求還設有小佛堂方便他進行早課，在獨立規劃而出的住處外頭還有著一片小空地種著些花草，江雪無事時大多的時間也是在小佛堂研讀經書或者習字度過，再不然就是在花圃中進行園藝工作，安祥寧靜的自成一個世界。

黎依鬼使神差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敲了敲江雪的門。

左文字兄弟中黎依熟悉的一直只有小夜，宗三與江雪個性迥異皆難以捉摸，也甚少出現在她視線范圍中，大多是安安靜靜的執行分配任務維持著平淡的主從關系。

原本以為江雪會對她冷淡以對，卻不想他絲毫不意外她的突兀拜訪抬手迎了她進門，他什么也沒問只示意黎依自便，隨即坐回蒲團上繼續誦經，經書由他低沉清冷的聲音念來像帶著種鎮定人心的效果。

這是與石切丸截然不同的安撫，是種由內心超脫顯得更為獨立的寧靜，黎依內心的掙扎與浮躁都在這平穩的誦經聲慢慢平息。

也是從這天開始江雪正式被任命為近侍，這次他不再推拒欣然允諾。

江雪上任后所帶來的平靜似乎不只影響了黎依，原本私下鬧騰不已的刀劍男士們紛紛沈寂，像是個個修身養性了起來，本丸上下顯得一片平和。

可黎依原本已感到平靜的內心，卻在回現世制作御守的歸程上再起漣漪。

與夢見的會面沒什么意外，上次她們曾有過的對話不再被提起，御守制作也并未受到任何阻礙靈力運轉的十分順暢，在夢見的鑒定下確認她已經可穩定制作7個御守而不會受到副作用影響。

夢見淡淡的說，「你有成為靈巫的資質?！估枰朗撬娺^靈力提升速度最快的人，沒有之一。

「成為靈巫很難嗎？」以普通人身份長大的黎依根本無法理解靈侍與靈巫中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全國能稱為靈巫的靈力者屈指可數，而她正踏在前往的道路上。

從她靈力暴沖突破靈侍后到此時已快滿2年，除了經歷的大小事件不斷，豐富的戰斗經驗對靈力的運用讓她飛快成長著。

靈力者的天賦才能在年齡尚輕時就會逐漸顯現而出，到了她這般年紀時幾乎定型，但這項準則卻完全無法套在黎依身上。幾乎每位靈力者的能力高低皆有天賦限制，這種帶著種虛無飄渺性質的力量在以往公認來說靠后天鍛煉提升極為有限。

據黎依自述，她在3年前不過是個堪堪達到靈民程度的靈力者，平時如同普通人般對這方面根本毫無所覺，若不是政府找上門恐怕就這樣庸庸碌碌的過完一生。

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黎依有著超乎想象的天賦至今才被挖掘而出。

靈巫的能力到底有多強？這點夢見無法給予一個準確的答案，因為她自身的能力并不完整，但就算如此能超越她的靈力者至今還尚未見過。

除了上回的那兩名神秘訪客——夢見連他們究竟是不是人這點都無法肯定。

夢見沒有說明成為靈巫到底有多難，黎依也不甚在意，她在意的是害怕回歸本丸時又被找去懇談，因此這次還鴕鳥心態的選了另一處的轉換門，與神社所在位置完全不同縣市，美其名的理由是順便還能去探望在大學住校的彌亞。

卻沒想到在與彌亞分別之后遇上了絢音。

絢音的模樣與記憶中分別不大，穿著高中制服看上去極為活潑精神，淺棕色的長馬尾辨識度極高，與同學走在一塊說說笑笑似乎很開心，眉眼透出的是在刀劍世界中沒見過的輕松自在。

似乎感覺到黎依的視線，絢音轉頭與她四目交接，黎依抬手正欲打招呼時絢音卻與她擦身而過，臉上的神情就像看到路人一般，那不是什么偽裝或掩飾，絢音眼中透出的意味是真切的陌生。

仿佛她們從未相識過。

?

☆、「選擇權」

?　　那時正是附近高中剛放學不久，路上三三兩兩的幾乎都是穿著制服的學生們，那股撲面而來的青春洋溢的連夕陽都只能淪為襯托的背景板。站在其中的黎依就像是個外來者般顯得格格不入，她佇立在原地望著遠去的絢音背影并未追上詢問，明明初夏的季節已開始有些燥意，但她當時只覺如墜冰窖。

某種可能性隱隱地在心底滋生蔓延，她不敢開口求證，但擺在眼前的事實似乎也無須驗證。

在剛從現世返回那天，黎依迫不及待的馬上就捏著邀請函拜訪了時生，絲毫不顧那時已過了晚餐時分，她屁股都還沒坐下就一股腦的將猜測的可能性全倒了出來。

時生面色倒是十分鎮定，「妳猜的沒錯?！顾纱嗟恼f，「她的確被消除了審神者的記憶?！?/br>
黎依瞪大眼看著這個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的男人，忍不住拔高聲調，「你該不會早就知道了吧？」敢情只有她不曉得？

「在成為審神者時簽署的保密條約就是在這時發揮作用，也是為了讓回歸者能無縫銜接上原本的生活?！箷r生推了下眼鏡，「若你成為政府特編，應該有選擇保留記憶的權力?！挂驗樗炦^相關條約對規則十分清楚，就算有朝一日他卸任審神者記憶也會依舊保留。

時生語氣很淡然，寓意卻十分深刻，「只是，保留記憶不一定是好事就是了……」在他看來絢音或許是自愿選擇消除了記憶。

畢竟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靠著現世醫療水平所賜壽限甚至已經拉長到百歲有余，對于還在才剛起步的花樣年華少女來說，必須背負著充滿血與分離、或許還帶著無法訴說的情感獨自前行，這份記憶未免也顯得太過沈重。

他的語意無須多做解釋黎依就能充分并且深刻的理解，也因為這樣反倒更讓她難受。

黎依捏捏眉心，「……我覺得我們還是繼續上次的學術探討好了?！怪辽僭掝}內容比這愉快的多。

時生默許了黎依逃避話題的反應，「也行，之后我又想了幾個可能性的理論……」他拿出閑暇時寫的紀錄與她分享心得。

與時生進行深度學術探討是一件有點折磨人的事情，因為這個學霸上身的男人專業名詞實在太多太雜，但至少能帶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