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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依并沒有要解釋這件事情的意思,一向謹守本分的自己當然不可能追問,讓黎依困窘尷尬之類的選項從不在他考慮范圍內。唯有壓在心底最深處的地方,像是有個聲音喃喃自語。--更重要的是,我一點也不想聽到她承認這件事。但他充耳不聞。※※※如同莫非定律般,你越不想面對、越不想遇到的事情總會在猝防不及時出現,殘忍的提醒你--接二連三的。先是黎依從現世回來大病一場,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的攤在床上人事不知,蒼白的臉此時泛著異樣的潮紅,長谷部取下手套/弄了濕毛巾替她擦去因高燒而產生的虛汗,就算此時沒有任何人看著,他的動作還是一如往常的規矩無比,連指尖都不曾碰觸到她。但長谷部不曉得他那淡青紫色的眼出賣了自己。昏睡中的黎依只覺得像在火爐里被烘烤著干熱的難受,下意識追尋著冰涼的來源而壓住了長谷部的手掌,像是極為舒適的磨蹭了兩下后才緩緩睜開眼看向他。被壓住手的瞬間長谷部僵硬的連動都不敢動,黎依的臉頰溫度很高,壓在手心的感覺很柔軟,他甚至怕自己手中的繭劃傷了她,所以當黎依半睜眼時,長谷部一時沒收好自己的目光而顯得太過溫柔,卻在她開口的下一句話狠狠被打醒。“燭臺切呢?”他聽見她這么問著,略帶困啞的聲音此刻像是在撒嬌索討。“他去廚房熬粥了,要屬下去叫他過來嗎?”長谷部聽見自己用著分外恭敬的語氣說著,他想是自己不小心太過接近所以松懈了吧,幸好她沒發現。他看著黎依又閉上眼沉沉睡去,輕輕的抽出手后,隨即戴上了他的白手套將之封藏的密密實實,連再看她一眼都不敢的離開房間。壓切長谷部,別忘了你的身份--每當他感到動搖時內心總會浮起這句話。自從他被喚醒之后一直兼任著本丸管家的工作,偶爾排入二隊執行零散任務或者支援三隊的長途遠征,不過大多的時間還是在本丸的各項事務上忙得團團轉,幾乎不曾有與黎依一同出陣的經驗,但他雖非近侍卻更似近侍,因此也從不覺得如此有何不妥。直到幕末時代的任務,讓他們這些許久未與她出陣的刀劍們出頭,一個個猶如打了雞血般摩拳擦掌的亟欲展現實力。這時他們的主殿已不是初出茅廬的審神者,她有著獨到的戰術解析、腹含豐沛穩定的靈力,以及能嫻熟的掌握戰斗節奏的經驗--這些都讓長谷部深深地著迷著。長谷部認為那是以刀劍的角度出發的想法,因此他直率的出言稱贊換來黎依燦然一笑。“能得到長谷部的認同可真不容易?!彼樕想[隱帶著自信的光彩,那是在本丸中極為少見的模樣,“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那招好了?!崩枰牢χu了個關子。二刀開眼--首次體驗連攜合擊的長谷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事實上連同隊的歌仙也十分驚嘆。不單單只是招數攻擊的強大,更多的驚訝是來自一瞬間被黎依的靈力輕擁撫慰,如同她的手緊握著他的一同出擊的同步感。這讓長谷部首次對主力隊伍的刀劍們產生了猶如嫉妒般的心情--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離她不夠近嗎?這下連身為刀劍的身份都像是感到了動搖。他以為受到的沖擊到這邊就結束了,卻不知道致命一擊尚在后頭。在鶴丸十分聽話的按照長谷部緊湊十足的出陣安排過了好一陣子,這個不甘寂寞的男人果然又想出了新點子,主動提出要完成鐮倉時代的任務而與他產生爭執,在僵持不下時鶴丸一席話如同他的刀鋒般,直直的扎進他心底。“你這樣不累?你以為這樣她就會把你放在心上?”鶴丸那雙金眸無比犀利,此刻像是閃著嘲弄。被刀鋒戳進的傷口仿佛涌出不是血液而是股冰冷的殺意,他最不想聽的就是由鶴丸來講這席話,鶴丸究竟有什么資格這樣說?注重規矩與秩序的他最痛恨的破壞平衡的一切,而鶴丸儼然是個中好手。長谷部極力壓抑著情緒,“--不需要主殿將在下放在心上?!彼麜恢笔撬南聦?、她的大管家,她手中最忠誠的那把刀,除此之外什么多余的感情都不需要,他只是一把刀,并不想成為軟弱的人類。長谷部幾乎是無時無刻的這樣提醒自己,或者是說服自己。就像一場與自己的較量,雖死亦也無懼。他不懼死,卻懼她死。甚至連她痛的滿頭冷汗嘴唇發白都讓他懼怕的像要停止呼吸。出陣幕末時的突發事件,就像在嘲笑一向嚴以律己的他,如同一雙利爪撕開了無比端正的裝束,穿透了血rou直至心底。長谷部從來不曾反抗或者拒絕身為主殿的黎依所下的任何命令,但當她叫他放下她時,他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以往總被其他刀劍取笑,說他跟愚忠沒什么兩樣,切開身體大概里面塞滿了主這個字……他也從不在意,甚至還引以自豪。他早就對自己定下過一套規則,絕不與主人有任何肢體接觸、視主人的意志為最高宗旨、可適當規勸但不可過多干涉、不在其他刀劍面前反駁主人的意見、若主人堅持不可為之事自己必先行于前頭……零零總總至少有十來條。但現在的行為簡直就像是在打自己的臉,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他能讓宗三抱著黎依回去,但他不愿;他能放黎依下來,但他不想;當著其他隊員拒絕了黎依的命令,甚至態度帶著不耐--這對長谷部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但偏偏就是發生了,而且他一點也不后悔。※※※本丸庭院又開始染上了粉色的氣息,花苞隨著春天起舞而綻放,偶爾隨著吹來的風落下點點花瓣,在空中打著旋如同少女踏著輕巧而俏皮的舞步。一頭粉色長發的宗三走在這樣的景色下,仿佛與景融為一體畫面和諧的讓人無從挑剔,但穿著藍白相間運動服兼滿面肅容的長谷部站在旁邊就有點破壞氣氛了。因為同為織田信長擁有過的名刀,也同樣對那個強大的男人抱持著一種復雜心態,宗三雖然不懂長谷部那種簡直虔誠如同信仰般一心為主,但還算是彼此能說的上話,又因幕末時代任務兩人的交集也多了起來。宗三不是不知道別的刀、或者連黎依都覺得自己病的不清,但他與長谷部開始深入認識之后,他覺得長谷部一點也不遑多讓。他如同金絲雀一般被關了許久、輾轉流落其他人手中繼續當著籠中鳥--宗三是心生怨懟、是忿懣的、是感到不平衡的,卻也不得不在這漫長的時間中麻痹。但長谷部現下卻是自愿將自己關進籠中,成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