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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嗎?」石切丸看著面前昏過去的女子,漸漸收了唇邊的微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為什么他覺得自己應該認識這個人。這個記憶,是誰的?他不動聲色的抱起昏迷中的女子,沒有發現一向愛潔的自己對于她身上的狼狽與血污毫不在意。「石切丸?!」一開門就是刀劍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卻又在眾人的驚乍之際消失無蹤,還沒開口眼前這群人卻能喊出他的名字,石切丸不明究理。「請放開她?!範T臺切向前一步,金色的眼眸像是燃著火焰。石切丸看著這個黑發男子片刻,輕輕的將審神者放進了他的懷中。燭臺切看著昏厥中的黎依,眼中的火焰瞬間熄滅的只剩下灰燼一般的惱怒,隨即轉身離開。鶴丸站起身,準備跟隨著燭臺切的腳步,臨走前經過他眼前時頓了下。「歡迎回來,石切丸?!?/br>……他來過這里嗎?他看著鶴丸眼中充滿探究,后者只回以他一個意味不明的輕笑。※※※在石切丸身為刀劍漫長而悠久的歷史里,幾個月的時間不過滄海一粟,他從未想過原來他會因為這短的不值一提的記憶而裹足不前。其他刀劍們對于自己分外熟悉,卻又對此三緘其口,最后也只知道自己是再度被喚醒于此地這件事——雖然他對此一無所知,他隱約覺得自己像是丟失了什么,但當他認真思索時卻又一片空白。從審神者蘇醒后,他每日會在一早拜訪她,為她做個簡單的祈求病愈的祭祀,而無法動彈的她雖然表面上應對十分正常,偶爾也會開開玩笑,卻常在不經意時會用一種復雜的眼神望著他——他只是故作不知。而從她恢復后,也不再有每天單獨見面的理由,直到她去現世的前夕,他看著靠在緣側邊一臉倔強的審神者,既無奈又莫名覺得有點心疼,如果能幫她承擔肩膀上的重量,是不是她就會露出像夢中那樣的笑靨——是的,夢中。在成為付喪神之前,石切丸從不知道原來刀劍也是會作夢的。每次與她有所交集后,他總會在夜深時,在那黑甜的夢境中看到些什么。剛開始不甚了解,內容是片段的甚至有些只是一幀畫面,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與那名審神者有關,但她的臉總是像罩著一層白紗般始終看不真切。那些夢境中的她,對他來說是如此陌生又新奇,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曾展現過這些面貌。噢噢噢我終于有大太刀啦?。?!面前的她笑得恣意又猖狂,與記憶中女子該有的溫柔嫻靜模樣完全扯不上邊。遠征任務卡好久啦就拜托你了??!她站在大門前揮手目送著即將遠征的他,風將她的短發吹的散亂飛起,他卻覺得她唇邊應該正漾開著笑。她躺在長廊邊睡著了,看到一半的書冊擱在一旁,書頁隨著風翻動著。午后的太陽似乎有些刺眼,她下意識皺著眉頭,路過的他停下腳步替她擋去了陽光。她眼也沒睜的呢喃,石切丸啊……聲音聽起來寧靜而滿足。而坐在一旁的他只覺得自己高大的身形終于派的上用場了。這些夢,就這樣斷斷續續的出現,就像是塊散落的拼圖,零散而不完整。而等她去現世后,他停止作夢了。這樣也好,石切丸想。做完夢的隔天總讓他特別難以定下心來,這讓他覺得困擾。這樣的平靜持續了半個月,直到她回歸本丸,也不曉得是否已得償所愿,他知道她是為了替身御守而去——很快的,他知道她得到了。在黎依回來不久的下午拜訪了他的房間,在這之前她從未踏足。石切丸看著她非常熟悉的從放置坐墊的地方,抽出了一塊紫藤色的坐墊——原來那是她專屬的嗎?他之前才疑惑他房內為何有一塊不屬于他風格的坐墊。原來她是為了將御守交給他而來。——是啊,除此之外她又怎么會來呢?為什么總覺得她以前應該來過?那個坐在紫藤色坐墊上的畫面像是與曾經的夢境重迭在一起。而為了制止他將御守別在刀鞘上的舉動,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撲到他身上,額頭狠狠的在刀鞘上撞了一下,他覺得像是撞在他身上一樣,原本平靜的內心震蕩不已……他搞不清楚那種感覺是不是本體刀與自身的連結所至。她慌忙的抬頭,手忙腳亂的爬起身來,手還捂著額頭表情皺在一起看來撞得不輕。那個撲進他懷中的動作,石切丸尚未清晰感受就飄然遠去,總覺得有什么熟悉的感覺一閃而過。石切丸并沒有錯漏剛剛她抬頭時眼底淡淡地青影,想來應該是為了御守勉強了自己吧,他遲疑了一下,用了消除頭上腫包的理由留下她。這是石切丸頭一次說了謊。他為她做的祭祀念了安神的禱文,平心靜氣的作用一如他所料,黎依坐著頭點著點著就睡了過去。而石切丸在她尚未倒下驚醒之際,輕巧的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躺在坐墊上安睡。他在一旁看了良久,最終遲疑的伸出手拂開額前的發,額上的紅腫在她蒼白的膚色上顯得特別突兀,輕輕的將手覆于上頭。她的神魂果然有點虛弱,是這陣子都不得安眠嗎……身為御神刀在這方面的感應能力比較強烈。這時石切丸才緩緩念著拔除病痛的禱文,寬厚的大手一直放在她的額上,直到紅腫消除了,他還是沒有抽回手。他就這樣端坐著一個下午,直到夕陽即將西偏下沉時,才像是回過神來的輕輕起身出了房間,轉身就敲了隔壁鄰居的門。她應該不會想在睡醒時看到他,恐怕會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吧,石切丸微微笑想著。他的好心情就算青江出言調侃也絲毫不減。果不其然,這天過后沒多久他又開始作夢了,直到他終于夢到了尾聲。就像是遺失的拼圖終于撿回了最后一塊。夢中身為大太刀的特性注定了他成長速度比其他刀種還快,再加上黎依對他的特別關照,沒多久他就入了第一隊主力隊伍。那陣子時空特別不穩定,但為了開拓新區域還是持續出征,卻遇上了混在敵陣中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敵人。她一時分神,敵人的刀光卻沖她而去,離她最近的自己什么也沒想的,擋在了前頭,用盡全力擋下了攻擊。在刀光與飛濺的血色之間,細碎的光從她臉上落下,逐漸灰滅的是他的刀身。在意識消逝之前,最后余下的是他的歉意與隱隱的心痛。最后一幕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看的最為清晰的畫面——她痛苦而悲傷的臉。真不愿讓妳露出這樣的神情……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