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
叛逆
放學后的校園,教學樓里零星幾盞燈還開著,走廊上裊裊微風經過。 主任辦公室開著門,里頭氛圍凝滯,眾人神色各異。唯有一個女孩靠在窗邊,神色倦怠,手指輕點開關,房間的燈光隨著她的動作閃閃爍爍。 魏主任終于忍不住呵斥道:岳箏! 眾人的視線這才聚焦到她身上。 夏日的傍晚,外面霞光漫天,明媚迤邐。女孩飛舞的發絲浸潤在流動的光里,側臉精致,眉眼鼻梁姿媚萬千,年紀輕卻出落的相當漂亮了。 張楚怡心里的那股郁氣叫囂著要沖出來,化成利刃劃破這張臉。她用力追求的東西某些人卻唾手可得,她不甘心。 臉頰紅腫著,被岳箏的戒指刮破的地方隱隱作痛,母親在一旁握著她的手腕,力道越發的緊。 遲早有一天 岳箏沒穿校服,簡單的T恤短褲,露出筆直的大長腿。她一米七幾的個子,身量窈窕,在校園里分外惹眼。那雙腿又白又細,看的某人瞇起了眼。 一頭紫發張揚垂至腰際,冷艷的顏色襯的面頰肌膚如水,凈白如玉?,摪椎亩渖蠋Я撕脦讉€耳釘,在這肅穆的辦公室里格格不入。 這副打扮看的魏主任愈發不滿,見岳箏恍若未聞的自顧自持續著手上的動作,魏平恨鐵不成鋼的哀嘆一聲。 隨即沉著臉看向一旁的男人:溫先生,岳箏情況實在特殊,要是她父親能得空來一趟學校,我還是有很多話想跟他細細的聊一下的。 面前的男人一身矜貴的黑色西裝,身板挺直,眉目鋒利,銀邊的眼鏡泛著冷冽的光。 魏主任,有什么跟我說也是一樣的,現在岳箏歸我管。 這就是沒得談了,魏平心里嘆了口氣,只好點了點頭。先送張楚怡母女出了辦公室,又把岳箏趕到外面,嘀嘀咕咕的和溫喬言告起狀來。 教學樓前是一棵郁郁蔥蔥的老榕樹,足有五六層樓。陽光穿過樹的縫隙落到欄桿上,這會已經不是很熱了,她伸手去抓那陽光。 知了嘰嘰喳喳叫個沒完,時而合上喜鵲的調子。 她的記憶回到很小的時候那會兒陸悅榕還沒瘋,傍晚時會帶著她在院子里的榕樹下蕩秋千。 那棵榕樹長得真是高啊,承載了多少代人的回憶,枝干長得那么粗壯,滿滿的厚重而又綿延不息的生命力。 咚咚咚。 她被有節奏的敲門聲拉回思緒,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 辦公室門口的少年一身校服,面目俊朗,干凈整潔。微風帶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岳箏下意識吸了吸鼻子。 許暗啊,來來來。少年隨之走進辦公室。 岳箏!魏主任高聲喊她,你也進來! 有那么兩秒,她完全沒動,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于是溫喬言也叫了她的名字,嗓音低沉,似乎是尋常的呼喚。 但她聽出來那語氣里暗含的警告,只好冷著臉轉身,避免與他的視線相接。 是這樣嗷,我呢是準備把岳箏調去和班長坐。許暗同學是我們的全科學霸,做事穩重耐心,接下來大家一起努努力,相信岳箏同學這一次肯定能成功畢業! 魏平滿懷信心的看著溫喬言,后者微微一笑,伸手與他握手:魏主任費心了,岳箏這孩子挺聰慧的,用點心的話就沒問題。 余光瞥到岳箏歪著頭漫不經心的樣子,眼神毫不避諱的看著對面的男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溫喬言和那男孩的眼神對上。 鏡片后的墨色眼眸里晦暗深沉,他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多麻煩這位同學了。 沒事。 許暗無聊的聽他們說場面話,不經意間對上岳箏直勾勾的眼神,愣了一下,隨即撇開眼。 沒一會兒,魏主任就送他們往外走。 岳箏懶洋洋的跟上,路過許暗,及腰的長發掃過他的手腕,發絲柔軟,酥酥麻麻的感覺從那處傳到心頭。 高山的風路過山澗的水,漣漪起伏,風已無影蹤。 回香山的路經過城市聞名的落日大道。 寬敞的道路向著落日綿延而去,前路無垠漫漫沒有盡頭,好像他們追隨著夕陽的浪漫去往天邊,向死而生。 岳箏坐在后座,懶懶的靠著車門,全身沒骨頭似的癱軟著。天邊絢麗的云彩印在她漂亮的眸子里,卻沒有在她心里留下一點色彩。 車水馬龍,行路喧囂。 趁著紅綠燈的時間,溫喬言透過后視鏡盯住她秀致的面龐。纖瘦的姑娘表現的張揚叛逆,令人頭疼。 他一下一下輕扣著方向盤,似乎不經意的問:和你們班長很熟? 彼時繁華的街道,霓虹燈一盞一盞盛開,朵朵煙花似的在眼眸中綻放,似乎城市一剎那進入了另一種紛紛擾擾。 五彩的燈光照在岳箏白皙的臉上,輝映著那個似笑非笑的神情。 熟不熟的跟你有什么關系啊。 她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調子軟綿悠長的勾人,話語卻毫不掩飾的惡劣。叫人聽的鬧心,故意氣他的惡趣味。 后視鏡里她的眼神閃動,交錯在變換不停的城市燈光里,似真似幻,像藏在了濃霧之中,撥不開看不清,只沾了一身的冰涼。 綠燈亮起,車子向前駛去,焦灼的氛圍又歸于平靜。 她安靜無言,纖細的手指一下一下描繪著車窗上瞬息萬變的場景,陰影閃過她的臉,神情是觸目驚心的冷漠。 牽著風箏的線好像就快斷了。 這只風箏無法乘著春風去向遠方,而是在危險的高空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