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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怕鳳蕭與沈硯青打起來,鸞枝連忙道:“也怪不得他,本來家里頭生意恁多,他一個人就cao心不過來……何況那個暗無天日的房子,誰又能輕易找尋得到?”嘴上這么說,心里其實也怪,那天沈硯青要是不臨時走開,不信祈裕敢綁了自己。見鳳蕭依舊負氣不語,曉得他不好哄,想了想,只得反將一軍:“喂,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什么要做這坑人的買賣?我簡直都恨不得把你掐死了!”多久沒有見過這女人對自己發脾氣了,那氣洶洶的模樣真讓人抗拒不了,鳳蕭嘴角一蠕,果然沉聲開了口:“為了錢……你走了,我總歸要回去照顧我娘,不能叫她一個人老死在妓院里。沒有錢,拿什么回去?只怕花姑一看見我,就恨不得把我捻進衙門里?!?/br>一邊說,一邊用棍子挑著地上的土,忽然又用力一鏢,鏢進了火堆里。頃刻便燃了火苗。那動作,只看得鸞枝心弦兒一緊,當時私奔,心里頭只想著你情我愛,哪里想到還有許多的人等著自己去負責……懵懂的年紀,一不小心便釀成了錯。鸞枝緊了緊衣裳:“可你既然想要和你娘過好,就不能去干這種殺頭的事。更何況是他,那個畜生,你跟著他害人,不會有好下場的!”鳳蕭不說話,少頃冷蔑地勾起嘴角:“害人???我這樣的圈子,你不去害人,別人就要來害你。哪怕現在救了你,一轉身,將來還是要害……不過是欠大當家的一條命,準備替他跑上幾趟,等攢夠了錢就悄悄離開罷。欠了人的債不還,心里總歸是過不去?!?/br>一邊說,一邊滯滯的凝著鸞枝。鸞枝尚撫著肚子,沒注意到他眼中的變化,只忿忿咬著唇道:“那你也不能去賣煙膏!…天曉得祈裕他是個多么卑鄙之人,早先我從宅子里逃過一回,被他抓進轎子里頭欺負,差點兒還被他送進了紅街。他們沈家也是,白養了他二十多年,末了錢財被他掏之一空,還陷害硯青坐了半個月的牢……跟著他不會有好下場的。鳳蕭,你去自首吧!我認識一個大人物,我替你去求他,讓你戴罪立功,他一定會給你安排一條好出路……實在不行,就替硯青的生意跑鏢吧,做些正經買賣,你娘也放心……??!…”話還未說完,下頜卻忽然被挑起,看到鳳蕭眼中不知何時炙熱起來的光芒。鳳蕭咬著下唇,一字一頓道:“小桃紅,你就這樣怕我死???……可否告訴我,如果那次,在曠野里,我沒有說那出番話,我固執地把簾子掀開,你…會不會和我一起走?”忍了多少次,終究沒忍住。就是想要她一個答案,免得那不甘在心中輾轉反復,卻終日不能得解。太煎熬。那硬朗胸膛上一道道刺目的刀傷舊痕,只看得鸞枝心尖兒顫痛。默了片刻,柔聲笑起來:“我給你的那個荷包……后來阿娘給我寄過來了。你的紅玉墜子,我藏在箱子底下呢,等下回見了你……我把它還給你。免得你娘找不到,回頭問起你來,你不好交代?!?/br>沒有告訴鳳蕭,自己給俏金花寄過一回東西;也沒有告訴他之前曾收過一封假信,以為他做了老板、接手了醉春樓的生意,然后才真正了斷了舊情。命運就是如此,許多事等到后來回頭一望,原來很多的時候,就偏偏差了那么一步。如果不是這樣,就不會那樣;如果不會那樣,就沒有現在的怎樣……反正人生就是這么一步步過來了。沒有回頭路。也許再過上幾年,就看得更淡了,不會再有那么多的不是與不會。竟是要交還信物了???真個是狠心的女人,說一句假話哄哄人都不會,白救她……然而心都被她牽走了,信物再要回來又有什么用?鳳蕭看著鸞枝頸項上一串剔透瑩潤的珍珠兒,曉得必然是那個年輕老板給她買的新首飾,便狀似無謂地聳聳肩膀:“無妨,那不值錢的破玩意,就放著給你壓箱底吧。等爺日后賺了大錢,回頭給我娘買金的?!?/br>火苗兒吱吱亂串,那紅艷光影下二人眼中都含著笑。笑著笑著就有些恍惚,又瞌睡了。鸞枝打了個哈欠,肚子忽然咚咚地淘氣起來,元寶如意又要爹爹哄睡覺了,連忙低下頭來安撫:“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動一動才肯睡,給他們爹爹慣的……他那個人面冷,其實可疼孩子?!?/br>瞇著困倦的眼睛,煙膏兒的后遺癥,動不動就累。“哦。還想說,讓你生完孩子和我一道走呢,哈哈。睡吧,天亮了我替你去揍他?!兵P蕭眼神微微一黯,少頃又自嘲地笑笑。扭過頭,兀自抵著門板子合起眼簾。屋外不遠的暗溝里,有黑影在西索晃動,見屋內安靜,便壓低嗓音道:“難得就他一個,快回去報告四爺,我在這里守著!”“是?!币粋€抱拳,悄然閃身而去。——*——*——一場暴雨下到半夜,眨眼天就亮了。是個大晴天,小鳥兒啾啾,樹葉子清香撲鼻,沈家老宅又花枝招展地活過來了。“爺、二爺,來消息了——!”魏五穿一身駝色長裳,大步將將闖進院子。身后跟著傲嬌的旺財狗,大尾巴晃啊晃,很焦急。那衣裳上沾著點點淡黃,也不知道是他家小子的粑粑,還是什么湯汁兒。正在院子里打掃的婆子不由嫌惡地捏住鼻子:“嚇,二爺還在里頭睡著呢!多少天沒好好合過眼了,老太太不讓喊!”真不給面子。魏五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裳,偏故意悠哉悠哉地彈了彈那點點南瓜漬:“二奶奶有消息了,只怕你們老太太聽見,要高興地蹦起來?!?/br>“好個邋遢大五子,沒當過爹么?連兒子的屎也當做寶!”婆子惡心得都快吐了,連忙掃帚一扔,躲去了老遠。是沒當過爹啊,魏五幸福地嘻嘻笑,幾步走過去敲門。左廂房內,沈硯青尚未醒來。一道魂索夢中,好似光陰又倒退回從前。著一襲白衣黑褲,在門前燈籠下徘徊,見里面的女人不肯應話,心又冷,忍不住推開半掩的鏤空房門。那屋內霧氣氤氳,只看見香帳下一盞黃燈裊裊,女人素白的手指勾著一桿精致雕花煙桿,正自懶懶地吐納。見他來,眼里頭有怕,連忙把被子一挑,蓋住嬌身一片,怕他走過去弄他。那曲腕有致的腰兒臀兒,猶抱琵琶半遮面,她越藏,他卻越想將她整個兒身心俘虜。鸞枝……忍不住走過去,把她嬌軟的身子一攬:你前幾日去了哪里?我找你找了好久,總沒有你消息,真怕。呵呵。女人卻忽然咧嘴笑起來。怎么的聲音這樣陌生?他眉間一凜,連忙將她下頜掰過來看——那眉眼含笑,自信飛揚,可惡,為何竟是鄧佩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