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是因為自己嗎（對戰洛山）

    從夢里醒過來的時候，還帶著感同身受的悲傷痛苦。洶涌到秋元一時難以承受這般落差的情緒，她坐起身，眼前模模糊糊的不清楚，胸口還犯惡心的抽疼。

    先放松，別著急

    背后搭上一雙手，為自己捋順不暢快的呼吸。她抓著那人的手，就像是攥著自己的救命稻草，不斷收緊力道。

    對的，你做得很好那人把呼吸罩遞近了一點，感受到秋元的呼吸微微平緩了些許，才給她帶上。

    眼前的景象才清晰些許，赤司的面容清晰的露出。他和兒時的差別并不大，

    只是

    小征呢呢喃的問出，讓少年停了動作。秋元不自覺的掉了滴眼淚，砸在仆赤的心上。

    哪怕他本就知道兩人的關系親厚，現在也難免心下犯涼。

    他在她心里，居然這么重要。那，我呢。

    你想起來了？他聲音平平淡淡的，聽上去正常的很。

    秋元腦子還承載不了這些不屬于自己的奇異記憶，對于赤司的回憶不僅留在兒時，也是賽場上那個格外殘忍的背影里。

    一面是溫和，一面是銳利。

    她不自覺地松開手，抬頭問是你變了嗎？

    仆赤垂下眼，遮住了眼里的莫名情緒，你先好好休息吧

    出去找醫生的秋元先生也恰好趕了回來，醫生們照例的又開始了二次檢查。

    她過于倦怠得再次昏睡了過去。赤司聽完醫生診斷說是沒什么大事，才放下心。也是因為他在秋元身邊安插了人手，凌晨才收到消息忙趕來。

    仆赤清楚的了解身體里的那個人，已經抑制不住的快要出來了。說來可笑，他也感受了一次，當自己占據主導時，被精神逼迫的體驗。

    望著病床上秋元此刻安靜的睡顏，之前她一直在夢里哭，又一直睡不好。

    所以，是因為自己嗎。

    因為自己占了這人的身體，她才這般憂心吧。

    仆赤站在病房里，那里是個被光照不到的角落。窗外明明在升起日出，曦和又寧靜?？伤男膮s一直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早在很久很久的時候，他就透過另一個人的眼睛看她了。許久后他抽身離開這里，卷起清晨的寒意，今日還有一場比賽，他不能缺席。

    這一覺睡得很久。醒來的時候，天色居然有點臨近落下的樣子，凄凄沉沉的暗淡，看著居然是黃昏了。

    緊接著冰室著急的神色也出現在視野里，他好像說了幾句什么，秋元沒有認真聽。

    辰？剛醒的聲音輕輕的，又被呼吸機阻礙不清。

    冰室忙點頭應著，他能來到醫院也是在今早發現聯系不上熙久，才通過秋元先生得知凌晨的時候秋元就進了醫院。

    他忙趕來了這里，這一等就是半天的時間。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消化著冗雜的別樣記憶，吞咽下這段屬于他們的苦澀過往。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能看到這些，但是真實到讓她難言。

    許是看到得從來都是他們好的那面，青峰的仗義，黃瀨的歡脫，赤司的溫和，紫原的順從

    原來，

    他們也可以是這樣的。少年們都有銳利又冷情的一面，她后知后覺的意識到。

    我睡了很久嗎？她問身邊的冰室，此刻睡了太久頭腦混沌又悶，她記得今天是總決賽的。

    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四點多？比賽是在五點半開始的，現在估計季軍賽都已經打了半場了。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機，拿起來看到了很多條消息和電話，最多的是五月和棲川。

    我想去看總決賽

    館內的冠軍爭奪賽已經開始了蠻久，秋元到的時候館內很是氛圍火熱。本來是能趕上的，只是冰室說什么都不同意，以為秋元是想知道比賽結果，才說著幫忙去看。

    熙久也算是偷偷溜出來才趕上，秋元先生也是不同意的，但按捺不住心意已決的她。場上的比分是五十比三十五，誠凜明顯的落后于洛山。

    現在所有成員都被洛山壓制住，局勢并不好，格外的冷凝。黛千尋一招傳球給赤司，由赤司空中接力灌入，極佳的彈跳力無人不夸口。

    第三節開始的很快，誠凜的各位都卯足了勁爭下球權，由日向投入三分球。而實渕的一記假動作利落的拿下分數，再次泯滅誠凜的風氣。

    日向一時難忍得不滿裁判的判決，隨著哨聲的是裁判說出技術犯規。

    哎呀，都是因為某人撒嬌說，最后一場想親臨現場見證什么的，我們才顧不得感傷就跑來看了，可這算什么啊高尾還是一如既往的拿綠間尋開心。

    我才沒有撒嬌綠間駁斥著，眼神也沒有離開賽場上的情況。

    這樣可不行啊，日向同學

    的確是相當愚蠢的行為，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責備他吧，他只是太想贏了

    綠間這一波回話，引來了秀德各位稍稍訝異的眼神。他剛一問出口，高尾就回答道沒，只是沒想到小真居然也會說這種話呢

    你這是什么意思？綠間不滿高尾的用詞，被打哈哈含糊過去。

    咦～今天沒有看到她呢高尾掃視著賽場座位上的每個人，綠間有些意會的也開始尋找。

    獨自站在二層的熙久一錯不錯的盯著這場比賽。

    誠凜在火神與赤司對峙被斷球后喊了暫停。整個隊伍的氣氛都很窒息低沉，直到黑子再次站了起來，他一貫都是如此的執拗，難以言棄。

    因為這一路走來，他已經失敗過、放棄過太多回了。

    那就去證明吧，黑子同學，只有通過實踐你才能明白啊

    離開了恐懼，何談勇敢呢，你要堅持下去，籃球可是你最喜歡的，不是嗎？

    過往少女的聲音浮現腦海。是啊，他咬著牙走了那么長的路，怎么能在這最后的關頭放棄。黑子吐出口濁氣，眼神愈發堅定。

    黑子上場后，比分雖然艱難，但也在一點一點的上漲。誠凜將分權讓給了黛千尋，以擋拆他人阻攔其他人的投籃得分。

    直到黑子再次使用出影子效果，不僅令黛措手不及，也令全場觀眾震驚。

    而這全是靠著視線誘導放在黛身上，動搖了的黛失手連帶著接球的葉山也失了手。赤司卻迅速的截球控場，對上了火力全開、振作起來的火神。

    火神拉開了距離，影響了赤司原先的判斷，他利落的將球傳給內線進分。黑子在黛帶球過人前，制造了空擋，這一下才被火神蓋住。

    現下，靠火神攔下赤司，由黑子傳球進分控制住了局面。洛山叫停了比賽，再次上場也出乎意料的沒有換下黛。

    赤司以誘導的方式利用黛自己傳球得分。接到赤司球的根谷武憑力量壓制住了木吉，黑子再次傳球，將分差拉回二十。

    場下由土田開始叫囂著防守，逐步帶動著隊員們開始鼓氣加油。葉山和尹月的對峙更是精彩絕倫，面對葉山五根手指火力全開的運球，他也冷靜的凝神觀察。

    由著葉山急速的拿下兩次上籃分。尹月才找出了破解的招數，算計了葉山進入火神防守范圍被扣下，自此誠凜再次追回一球。

    葉山在被尹月的刺激下，慌不擇路的丟球朝向黛。毫無疑問的，被黑子攔下進球。葉山在這次失誤后也徹底的冷靜了下來，赤司帶球進了三分。

    小金井的舉動雖然擾亂了實渕的三分，好在還是進入了球筐?？稍俅螌ξ?，面對實渕的虛空，他出乎意外的跳了起來，擾亂平日里他了利落的三分。

    好久不見了，新垣同學

    她回神看到了喜眉笑眼的狄原成浩，一時沒回應上。她還記得全知視角里的狄原，是眼看著少年漸漸落敗。

    上次見面，你就身體不好，現在可是好點沒??？狄原心細的問道，和身后的持田一起走近。

    他也是看到了秋元羽絨服里的條形病號服才發問的。秋元回應了他，又不知道該繼續說什么。

    哲也很認真突兀的說出口，狄原點頭附和。

    是啊，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才縫補了自己早就破碎不堪的籃球夢。

    第四局一開始，黑子就以傳球日向三分入筐。面對實渕的三招投籃，日向完美的干擾了他的準確率，籃下的木吉也爆發著奪下籃板球。

    緊接著日向步步攔下了實渕的三分，虛晃的傳給木吉后再次得分，誠凜一鼓作氣的再次進分。赤司在隊員們連連失利下，向隊友們發出來新的指令，獨自留在自己的場地。

    火神帶球后，瞬間就被赤司奪球，他單槍匹馬的直接投籃，一招足以震懾場上的所有人。誠凜方暫停片刻，再次開場哪怕火神對赤司也沒攔下他的投籃，赤司以壓倒性的勝利奪分。

    在這樣的危機情況下，誠凜利用赤司防守范圍外的高速傳球也依舊被扣下，直到黑子利用對火神的預判才攔下了赤司的路斷球?；鹕駣Z球后沖向籃筐進分，赤司迅速跟上，在火神的稍稍減速下攔下。

    但這一球，在黑子的助攻下扣了進去。仆赤第一次直面失敗的打擊而失手，誠凜一鼓作氣的連續奪分，拉起聲勢。

    腦海里，那個聲音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耳邊。他不可抑制的承受著主赤的意識以及場上誠凜連連勝利的壓迫，洛山教練叫停后，黛的殘忍嘲諷也揭開了他最深的那面。

    他問，你到底是誰。

    是啊，我是誰呢

    仆赤從來都很清醒，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殘缺的人格，只是主人格軟弱的容器。

    可就是知道，才不甘心。才會這般的害怕失敗，一旦失手，就再也不能回到這具謀算多年的身體里，就真的會消失。

    那一刻，他抬頭站起身，在隊員莫名的神色里，看向站在二樓的秋元。只消一眼，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的存在有關，總能第一時間的感應到她的存在?？墒谴藭r此刻，他就要把身體的主動權還給她心心念念的小征了。

    秋元對上仆赤的眼神時，哪怕過遠的距離本不應該感受到什么的?？尚睦镫y以抑制的苦澀，她知道他會消失的。

    靠著支離破碎的過往，明白他們是兩個人?？墒?，這些時日的相處，洛山的點點滴滴不知道什么時候記在了心里。

    她不可否認他們的頑劣，可從未被傷害的自己并不會在意這些，人是多面又復雜的，苦苦揪著不放是痛苦的。

    她只是心疼又小小氣惱他們的肆意，可現下的仆赤不同，沒有存在意義的他會消散離開。

    新垣？你狄原錯愕的看到了秋元的眼淚，哪怕很快，卻也沒錯過她滑下的淚水。

    他們遙遙相望，只是短短的幾秒的間距。他記著她的樣子，而后才像是徹底的放松下來。

    赤司再次轉身，氣質卻瞬間改變。再次上場后，赤司的變化震驚了防守他的火神、黑子。流暢的傳球讓實渕利落的拿下了三分，隊員們也震撼于此刻的赤司。

    緊接著是葉山、根谷武的連續得分，而赤司的變化帶動著隊員們實力再上一層樓。連番的得分打得誠凜措手不及，所有人都瀕臨疲憊，各個大喘氣。

    狄原的一聲加油響徹整個館內，他語氣鏗鏘有力的應援著黑子，畢竟本就是來給黑子打氣的。緊接著是青峰、黃瀨、綠間他們一個個色彩鮮明的喊話，場上的氛圍大變，無不是高喊著誠凜的名號。

    黑子看著他們的樣子，一切的一切已經證明了他的競技精神。所以，還沒結束呢。

    在只剩一分五十八秒的時間里，誠凜蓋帽葉山的球，他們勢不可擋的直擊洛山隊員?？恐f眾一心的默契得分，步步緊逼終是破開了洛山的招數。

    赤司卻在關鍵時刻拿下分數，要緊的時間里火神迅速進球扳回一點，但面對洛山的嚴密防守被束縛。尹月冷靜的截球投給日向，日向打出的三分有效加罰一球也拉回了些小分差。

    在最后的籃板球下，木吉不負眾望的拿下球，拋給了早就起跑的黑子。面對赤司的阻攔，黑子堅持的貫穿影子的觀念，交由火神灌入。

    105：104，誠凜拿下了這個總冠軍。

    全員狂歡著，禮花從頭而降慶賀著所有人的成功，他們拿到了許下的日本第一的承諾。

    滿天的華彩流光，和著觀眾們哄堂的祝賀、納威。聲聲誠凜打破了洛山長居霸主的地位，是絕佳的黑馬勝利戲碼。

    麗子、棲川以及席位上的所有隊員們迫不及待的沖向場中的火神、黑子，他們圍聚著或是擁抱或是吶喊，亦哭亦笑。

    為這勝利而高呼雀躍，這是含著熱淚、汗水甚至混著腥血味的拼命桂冠，他們承接上了最閃耀的勝利。

    真好啊，黑子贏了狄原笑著看向場中明亮光下熠熠生輝的誠凜隊員們。我就不等他們結束了，幫我帶句話吧，新垣

    秋元看向盈著眼淚的狄原，他說，下次也會和誠凜的各位打上一場。

    洛山徹底的敗北，也是赤司初次的敗北。固然心里難忍疼痛苦澀，他也要在面上接受著這個結果，伸手向冠軍們祝賀。

    不過，正是有輸有贏的籃球。正是這樣的競技比賽，才會讓他明白許多。

    所以，能在籃球上遇見你真好。

    赤司勾起笑，帶著溫意的笑容，說出了那句下次我們一定會贏

    隨后他鎮定的整合隊伍，才把目光投向了遠處獨身的秋元。

    作者有話說：

    還是蠻難過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