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跑
偷跑
甲松城破,卻來不及搜刮,杜玄通兵馬駐守城中,羅達領兵趁圖蘭反應不及一路東進,又連續破下幾座小城,才駐營好生休整一天。 城中征用的民居內,周克饉撕下扎帶,利落裹住滲血的肩膀處,軍中郎中稀缺,若非缺胳膊少腿,這等外傷基本上是領了藥膏自己解決。 杜玄通這廝真是好算計,咱們費勁巴力攻下甲松,他帶著自己的人坐享其成!齊達禹憤憤不平,給自己干裂的腳趾縫倒藥。 我聽后面來的輜重隊說,他那些親兵搜刮得盆滿缽滿,個個都嘗過圖蘭女人!咱們一刻不停,奔波賣命,屁都沒有。韋努兒跟著道。 他們兩人是新兵這一波人里家里最窮苦,參軍就是為了那點軍餉養活家人,結果到營里出類拔萃的很,天生吃這口飯。 齊達禹見周克饉和肅奚不搭話,隨手抓了一團布扔過去:你們倆啞巴了?! 周克饉反手接住這不明布團,忽聞到一股子難以言喻的sao臭味。 肅奚跳開,笑的彎了腰:哈哈哈你趕緊扔了,這是范瑛的褲頭! 周克饉聞言蹙起眉頭,兩步沖到齊達禹跟前,把那布料死死按在他臉上:小豎是想給范瑛舔褲檔了,爺就滿足你。 齊達禹被他壓在炕上動彈不得,掙扎不過,兩手直給他作揖。 一時間,肅奚和韋努兒笑的東倒西歪。 等齊達禹討饒叫好爺爺,周克饉才放開他。 右手捏過這褲頭也覺得惡寒,收拾完他周克饉便飛快的出了堂屋去打水。 齊達禹兀自在炕邊干嘔:范瑛這貨必是心火旺,這臊臭嗆死老子了! 韋努兒道:這破地方,哪能不心火旺的! 又羨慕道:等回去論功,周二得是頭一檔吧?肅奚你跟他城門樓殺那個叫啥來著? 圖蘭右王爺的小舅子,齊朱舍牙,是他們圖蘭出名的勇士。肅奚把周克饉剛用的藥瓶蓋上蓋子,解釋道。 齊達禹緩過來了些,忍不住跟他們一起討論:你倆沖上去我都看呆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住后邊那排老兵也都曉得了,咱羅家軍出了個戰神。 肅奚奇道:不是,為啥不是出了倆戰神?我不是也沖上去了么? 韋努兒搶話道:倆戰神就不是內氣勢了,哪有并提的! 不并提就舍我提周二是吧,合著我給他做嫁衣了。 齊達禹嘟囔道:誰讓你長得不如他呢,真他娘的啥都讓他占了,看著細皮嫩rou的,一出手比誰都狠。他用舌頭頂了頂方才被摁的腮處,還酸疼呢。 等后面,我不跟他在一處了,論功時再看到底誰多!肅奚哼笑。 他總對外說自己是跟著舅舅混軍功,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他的自謙。 他們這波人被羅大將軍重點看重,所以才才會讓郝麗寰做總教頭,只要抓住機會,從軍之路大有可為。 真他娘的,這邊水忒少了,還以為能好好洗刷洗刷。范瑛濕著頭發光著膀子進門,抱怨道。 看了看自己的鋪,納悶道:我衣裳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肅奚和韋努兒見狀齊齊大笑。 范瑛奇道:笑什么呢? 韋努兒剛要開口,便被漲紅了黑臉竄過來的齊達禹抱錘,他打不過周二還打不過這小子么! 這天,阿義走后,阿厘估摸著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戴上帷帽悄悄出了門。 這帷帽是她昨日自己縫的,夏日里戴帷帽遮陽的大有人在,她在街上并不扎眼。 正午日頭正毒,人煙稀少,她汗流浹背地繞到西市,憑借自己的印象去尋澎莊的小樓。 她不知道周琮宮外的住所,又聯系不到十九,只能來這碰碰運氣。 又串了幾條巷子,終于瞧見那兩層小樓和樓上巨大的槐樹冠,阿厘趕緊跑到正門。 今日澎莊營業,大門開了一扇,鄒伯正在柜臺后面打瞌睡,芭蕉扇卡在他指縫,岌岌可危。 阿厘跨過門檻進屋,接過他手中的扇子,給他扇了兩下。 鄒伯渾身一驚,睜開眼睛:誰?是個身材纖弱的女郎,穿著半舊的衣裳,也不是他家有過的布料。 阿厘借扇沿掀開帷紗,露出白生生的鵝蛋臉:鄒伯,您還認識我嗎? 阿厘姑娘?鄒伯顯然很是驚喜,他起身把她引進店坐下:那衣裳等您許久也不見人,前陣子西市生過盜賊,我擔心被盜便讓孫兒送到世子府上了,您可穿上了? 阿厘對他的態度有些受寵若驚,心下怪異他為何送到世子府上,以為自己是世子身邊的丫鬟?還是先前他也以為自己要去跟著世子? 阿厘坐在軟凳上,著急打聽周琮住處,便省下了這細枝末節,只回道:還沒呢。 緊接著又問道:您可知世zigong外的府邸在哪? 鄒伯聞言心頭詫異,奇怪得世子看重又為何不曉得外頭府邸的地址。 縱然心頭疑惑,可想到世子交代過,阿厘姑娘過來拿衣裳的話知會他一聲,無論怎么說都是在意這姑娘的,便道:督院街東數第六家便是了。 阿厘眼角眉梢都帶上喜意,激動地起身跟鄒伯道謝告別,扶著帷帽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鮮翠槐枝掃過她的帽頂,裙裾翩躚,步伐輕盈,宛如穿花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