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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至寶!想到能扳倒宸妃,曾茂年高興的差點跳起來!他立刻就通知了宮里的曾婕妤,讓她里應外合的作病拖住江采衣,好給江采茗充足的時間爬上龍榻。——江采茗成不成功無所謂,反正只要宸妃因此獲罪失寵就好了!事后,曾茂年又給這小傳事太監塞了不少銀子,讓他不著痕跡的往皇上面前遞話。這不今兒一早,外頭就給導演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戲!曾茂年嚇得抖若篩糠。他本來是想趁機推出曾婕妤,讓皇帝對孫女兒有個好印象的,哪知道弄巧成拙,被皇帝一眼就給看透了!皇帝靠在蘇傾容的肩上,肩胛由于俯身的姿勢而微微隆起,猶如兩片浮起的蝶翼,他指頭撥弄了一下垂在肩膀上未束的頭發,黑發壓在白色的鎖骨和紅色的輕紗上,分外觸目,只是神情冷若冰霜,看不到一絲溫和。“周福全,去傳旨。徐寶林直接賜死,至于曾婕妤,”沉絡冷笑一聲,“既然身體不好,就降為選侍,老老實實呆在寢宮里治病。你曾家若不放心,直接回去養也可以!”曾茂年聞言頓覺五雷轟頂!養??!說得好聽些是養病,其實不就是軟禁么?更甚的,皇上這是要把孫女兒直接趕出宮了!如果真的走到這一步,曾家以后還有何顏面在朝廷里抬頭做人!曾茂年老臉頹敗的如同被青灰抹了一層,痛哭流涕的拖著肥油油的肚子,幾步蹭到皇帝腳邊,“陛下!求陛下開恩??!曾婕妤進了宮,就是陛下的女人。她是從曾家嫁進宮的,怎么有臉再回家去?……這是要了她的命??!一切都是老臣的錯!求陛下看在老臣薄面上,給婕妤小主留條活路罷!”皇帝淺淺揚起微挑的鳳眸,眸底的溫度沒有暖上一分,五指直接扣在曾茂年的脖子上,狠勁一抓,差點捏碎了他的下頜骨。“沒有直接賜死她,已經是留你面子!曾茂年,別以為朕不知道,為個春闈座師,你這三個月來的小動作就沒停過!禮部侍郎的祠堂里現在還擺著你送的紫玉觀音。別告訴朕,那是你用一年二百兩的俸祿買的!慕容家還沒倒,你的心倒變大了,一個婕妤,也敢拿自己當皇親國戚,敢情滿朝都是朕的老丈人?”曾茂年嚇得直倒氣,險些厥過去。他萬萬沒想到,皇帝連他在暗地里的私交打點都了解的一清二楚!那尊紫玉觀音價值萬金,是他封在壽禮中,悄悄給禮部侍郎送去的,壓根沒有外人知道?;噬线@一番敲打,就是在警告他平日朝里的一舉一動,陛下統統若指掌!曾茂年背后的涼汗聚成了小溪,連厚厚的朝服都浸濕了,不斷磕頭求饒。沉絡松開著手指,微微冷笑,眸底殺機微現,“別說家財,就連你來錢的路子朕也一清二楚!你也算個鴻儒,讀書讀出個黃金屋來朕也不多過問。但你若想把手伸到朕的后宮里,那就是好高騖遠,百日發夢!”“陛下……”曾茂年抖若篩糠,滿身濕汗,隱約就覺得脖頸微微發疼,腦袋快要保不住了!“……罷了,你下去吧?!币恢蹦蛔髀暤奶K傾容終于開口,手掌無聲的搭在皇帝肩上,微微的按住了他。蘇傾容擺手示意閆子航送曾茂年出去,臨走前淡淡看了曾茂年一眼,“以后,少在皇上跟前抖機靈。春闈座師的人選,皇上自會決斷。你不必使這等手段,更別在皇上面前玩什么小心思?!?/br>******曾茂年唯唯諾諾的退下,人到了帳子外還覺得手腳發軟,呼哧呼哧的直喘氣,只覺得自己白撿了一條命……方才陛下那眼神,分明就是想殺人了!“喲,被皇上罵了?”一聲輕佻而柔和的男嗓傳來。曾茂年轉頭,看到慕容家的二少爺慕容云鶴懶洋洋的趴在柵欄外的粗壯木樁子上,趣味盎然的看著他狼狽的模樣。見到慕容云鶴的剎那,閆子航漆黑清冷的眸底有一絲陰暗的震蕩。慕容云鶴仿佛看不見閆子航一般,繼續笑嘻嘻的看著曾茂年,“曾大人吶,你稍微悠著點?;噬喜辉敢饪吹轿覀兪兰医Y黨營私,難道就愿意看著你們這些寒門結黨么?寒門比起世家來,更缺少根基,皇上想收拾誰,還不是順手的事兒?”曾茂年被他說的老臉透紅,狼狽的拱了拱手,攆狼似的跑了。慕容云鶴托著下巴,這才轉頭來看閆子航,對年輕的吏部尚書大人微微一笑?!袄显笕藶榱舜洪澴鶐熞宦毐嫩Q了幾個月,可惜,全是白忙活?!蹦饺菰弃Q彎起黑眸,袍袖細軟,涼涼滑過濕漉漉的木樁,漆黑眉目幽幽顧盼,“皇上真正屬意的人選,恐怕是尚書大人你吧。不過而立之年就能獲此殊榮,閆大人前途無量?!?/br>白日里草香幽微,雨聲綿綿無盡,閆子航一語不發,撐一把青傘,越過慕容云鶴的肩頭,看向遙遠的獵場上,那里,有他親手掛滿的一樹花勝。那年的雨就是這樣細柔,他和慕容云鶴還年少,兩人站在灰色的城墻下,抬頭就看到了那個可愛的姑娘。她那么少有,少有的,讓人心口會溢滿純真,憧憬和美。“爾敏,你會娶我嗎?”她曾經問他,頭頂是雪壓壓一片白梅。“會?!蹦菚r他這樣回答,堅定的一塌糊涂,“只要我還愛你,還想娶你,就會在秋天的樹上掛好花勝。小盈,你什么時候想嫁給我了,就去把花勝取下來?!?/br>然后呢……然后她嫁了,只是,和他無關。過往的全都收在暗中隱隱藏了,此時一點一滴,都流失在茫茫的雨聲里,哀傷而迅忽。每年秋天,花勝還是會掛在樹梢,只不過獨自秋風舞,伊人空悠悠。看著慕容云鶴,他有很多話想要問出口,例如她過得好不好??墒墙K究,他依舊選擇緘默,只因為多問一句話,或許都會造成慕容云鶴的憤怒和猜忌。所以最終,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沉默著,頂著慕容云鶴陰鷙的目光轉過身去,背對著,漸行漸遠。******朝臣們都退下了,空落落的帳子里,只剩下北周的丞相和天子。小雨似乎無窮無盡的在下,繁華散落,一季梨花開謝成滿天的緋白絕色。蘇傾容轉頭向窗外看去,遠處的柵欄外,玄甲衛層層圍立,而宸妃還沒有離開。她孤身坐在枯枝蟠扎的老梨樹下,仿佛從開天辟地起便等待在那里。低垂著頸子、白皙單薄的肌膚透出漆黑發絲,就連身后開敗了梨花的枝椏,都裹著水珠,單涼的在風里顫抖。“絡兒,那個丫頭還沒走,你真的不出去看一眼?”蘇傾容看向沉絡,滿頭青絲軟軟的一彎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