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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咱們馴獸園調教野物可有一套兒,絕對能把這老虎教的乖乖的,不咬人、不胡鬧脾氣,隨便摸隨便抱,比個貓兒還聽話!”馬屁還沒有拍完,就見周福全急慌慌的從雨里奔過來,似乎有要事說??上Щ噬蟿幼骺?,已經掀了簾子進內帳去了。“大總管,”常滿祿抱著老虎,歪腦袋看周福全那副狼狽的樣兒,咧嘴笑,“看你急急慌慌的,趕著投胎呢?”“閉嘴!要出大事了!”周福全一拍大腿,急的在外帳直跺腳,“我今日陪著皇上去獵場,剛才回來!秋菱那丫頭片子趕來說了件事兒……真要命了!這事要是不趁早稟報陛下,只怕遲早要捅大簍子!”常滿祿啞口,抱著老虎一齊發呆,“可……陛下已經進賬子了。太監非上諭不得入內,否則要殺頭的……”******御帳內,靜悄悄的,白蠟靜靜在燒。外面風雨大作,御帳卻溫暖如春,雖然是初秋,但還是升了幾塊炭火,扣在銅罩子里頭。幾支石榴花剪斷了枝條插在清水里,怒放著小小火焰色的花朵。床頭的銀鉤子放了下來,一層層帷幕無聲墜在地上,隱隱透出個玲瓏的人影,睡的正香。沉絡微微一笑,鳳眸溫柔,靠在床柱上,三分寵溺七分戲謔,“怎么,不等朕回來就睡了?”里面沒有聲音,只有勻凈的呼吸聲。江采茗縮在錦被里頭,緊緊咬唇,睫毛下頭泛起淚來。床上柔軟而絲滑,身子一躺上去,就像陷在錦繡堆里一樣,把人的心都甜的要化了。這是君王的臥榻處,翠閣下簾鉤,小樓醉春紅,被褥間錦緞浮光掠影,彌漫著淡淡的海棠香氣,一分媚惑,一分清幽。這一輩子,能在這里躺上一回……也足夠了,足夠了!睡在這里,就像是一個夢,貼著他的氣息,暖春欲醉,讓人魂飛魄散,舍生忘死。月出于東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v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那一年,曲江上洋洋灑灑的蓮花燈把半個天都照白了,十里煙雨重重,燈花逐水流。他站在曲水邊,伸手一撈,就把她的心都撈的干干凈凈,半點不再是自己的。人生一場虛空大夢,韶華白首,不過轉瞬,唯獨她的相思等了這么這么久,這么漫長,始終沒有變過。江采茗摒著氣,聽皇帝慢慢走近的足音,那修長的影子投在帷幕上,風華獨絕,一線燭火隱隱蕩漾。她身上只穿著薄薄的小衣,是精心挑選過的水藍底子合歡花繡,暗色銀線描的花莖脈絡,玉色半透的花葉子蓋在腳尖,絲綢涼的讓她渾身打顫。沉絡身上有濕氣,便沒有掀開簾子,只是隔著兩層紅羅紗逗她。江采茗不敢應聲,心砰砰的跳著,又是酸楚又是甜蜜。早先躺上龍床的時候,江采茗在枕頭下摸出了幾張紙,一看就是皇帝寫給江采衣的。“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br>皇帝的筆跡風骨偏向柳公權,鋒棱明顯,斬釘截鐵,力透紙背。一字字點如墜石,畫如夏云,鉤如屈金,戈如發弩??v橫有象低昂有態,遒媚勁健雄渾雍容……那樣剛勁的字,寫出來的卻是纏綿無比的詞。他就在外面,是她這么多年的渴望,這么多年的等待……他的溫柔給了jiejie那么多,是不是也可以分一些給她?江采茗躺在帷幕里頭,用被子裹著身,只覺得一會兒guntang一會兒冰涼。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皇上不知道,他與她而言,也是那天際的美人,渺渺兮予懷,癡癡盼望。娘親曾經勸過她忘記,可是忘記談何容易?曲水燈火邊,他用一盞蓮燈挽就了她的心結,那晚艷艷的水光瀲滟了一生,從此再也無法繞開視線,她就是忘記自己,也不會忘記他。沉絡見帳子里的半天不答話,莞爾。透過朦朧的紗帳,他的愛妃將腦袋埋在錦被里,一動不動,只露出兩環發髻。莫名就有了玩笑的心思,只覺得她一天更可愛甚一天,修長手指從帳下伸進來,慢慢拉扯覆蓋她頭頂的被子,“裝什么睡?朕知道你醒著?!?/br>江采茗吞吞口水,盯著那玉一樣白皙的指頭,骨節分明,指甲泛著淡淡殷紅,輕柔而戲謔的撫弄著她身上的被面。“還跟朕生早膳的氣?”他輕笑,指腹碰到她的面頰,觸到一片柔軟紅熱的肌膚,“朕今日……”江采茗再也不能遏制心頭的渴望,緊緊抓住了他停在耳畔的手指。她緊緊摟著,將他的手抱進了懷里,緊張又高興,手心發汗,渾身顫抖。沉絡唇畔溫柔的笑意驟然頓住。“嘩!”江采茗忽然就感覺到刺骨的寒意,周身一冷,她頭頂的被子被毫不留情一扯而下!冷風倒灌,她狼狽的一滾而起,床畔的玉鉤子因為大力撕扯摔在地上,清脆崩散!……戰戰兢兢的抬眸望過去,她朝思暮想的美艷帝王一手挽著灑金紅羅軟簾,一手揪著從她身上掀下來的錦被,美眸狠戾陰冷,似乎下一秒就會撕碎她。江采茗縱然有心理準備,一樣嚇得尖叫起來,驚駭的蜷起身子,在空氣中戰戰兢兢的發抖。沉絡一身大紅曳撒,扔下手中的紅羅帳,面無表情交疊雙臂,柔聲輕問,“這是怎么回事?”作家的話:這日子沒法過了……TT☆、心刃四到底入了秋,烏云遮月,夜里的風刮起來和冬天里一樣寒冷。周福全和常滿祿哆哆嗦嗦的站在外帳的雨搭下頭,那寒氣從褲腳鉆進去,凍得雙膝發硬,打不了彎兒,兩條腿都已經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了。皇帳外的牛皮雨搭在凄風冷雨里撕扯,牛皮上釘了銀鉚釘,碰撞的聲響尖銳而鋒利,大雨鐵箭一樣從天際俯沖而下,在青磚上砸起冰珠一般的水花,皇帳在陰黑的烏云里呼喇喇翻扯,甩開一陣陣漫流的冰冷雨水。內侍和宮女們穿著軟底鞋站在皇帳的臺階下,一小會兒的功夫,雨水就已經積了上來,浸透鞋底,凍得腳心兒一片僵麻。宮燈被大雨打濕了,一隊內侍連忙撐著木頭椽子將明紙糊的宮燈換下來,掛上琉璃風燈。風燈的火苗在陰云中分外黃弱,投在地上的亮紋來回搖擺,檐頭的鐵馬瘋狂碰撞,讓人心神不寧。常滿祿懷里頭的奶白虎嗚嗚嘶叫,小爪子來回揪扯著他的袖口??耧L里由內帳傳來一絲極盡鋒銳的破裂聲,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