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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著蘇傾容的手心。他們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天人五衰的那一天。而那也不知是多久的以后了。江采衣沉沉的想著,那么,她和沉絡呢?他們,有沒有那么長的永遠?街上有人賣七夕紅線,沉絡抽了一把,捏了捏,挑一根在手里打起一個蝴蝶型的盤結,在她小指上繞了兩圈,再和自己的連在一起。“據說這樣,能系住姻緣?!彼⑽⑿α诵?,“這是楚人的習慣。我們試試,靈不靈?”月下穿針拜九霄,在天愿做比翼鳥,家家穿進紅絲千萬條,只求姻緣滿圓。細細的一條紅線,由千萬條細絲絞成,箍在指頭上結結實實。一個人的指頭動一動,立刻就能引動另一個人的手。這便是牽絆吧?細微處,連著指尖,勾在心頭。天際一抹微微的灰金,裹在云里,仿佛香灰一樣的沉沒下去,只余留清泊一樣的月光在瓦梁上披著銀霜?;春永镱^有人坐在畫舫上頭吹簫,一朵朵睡蓮被船頭抵開,順著水流從船兩側劃開去。星光倒映在淮河里,是蒼天倒影在人間的像,水上的人像是在銀河上行船。燈花微涼,空氣溫潤,她低垂著頭抿嘴笑彎彎的,倚在他的身邊,喜悅的看著兩人紅線系著的手。沉絡垂眼瞧著她,她額角細碎的絨發在薄光中柔的發出金褐色,汴梁的燕子多,尾巴像剪刀一樣,在眼前一掠而過,燕尾微風帶起她臉畔的一縷長發,輕靈鮮活,那樣惹人心動。她悄悄勾著手指頭,這邊一動,他的手指也跟著輕顫。一條紅線鉤掛著兩個人,似是牽起了前世今生,千年萬年。一抬頭,就看到他眉目含春,望過去盡是溫柔。即使面對面,也填不盡那么多的喜愛,那么多的相思。江采衣突然眼角微紅,將頭靠過去,輕輕抵在他的肩膀處。他那個地方留了傷,總讓她微微的疼,微微的怕。他舉著油紙傘,紫竹骨被磨得透潤光滑,紫的發烏,一手舉著傘,兩人仿佛就在一個縮小的世界里,歲月和燈火在身側流淌。“一根紅繩就是一輩子,”她有點哽咽,緊緊蜷著小指頭不舍得放開。勾勾手,小孩子一樣拉著他的指頭,“這輩子,我和陛下都不分開?!?/br>他微微回過頭來,淡紅色大襟衣上一截潔白如玉的優美頸子,青絲松松挽個髻,綠色的天眼石墜角兒在袖口上發著沉沉的水亮。“下輩子呢?”良久,他才慢慢的問,“采衣……下輩子,你還要不要嫁給我?”下輩子?下輩子,他也許不是皇帝,沒有坐擁這萬里江山?;蛟S,他是書院里悠然的先生,或許是山水間縱橫的俠客,或許是沙漠里苦行的商旅,也或許只是山明水凈的江南橋上,執著二十八骨油傘看煙雨蒙蒙,靡靡蒼生的青衣路人。可是那是他啊。百折千回也鐫刻在骨子里,記得那樣清楚。過了千年萬年,千代萬代都不會忘記的,最重要的人。就是上了奈何橋,也要找個地兒留下他的名字。就算轉生輪回,也能在人潮中一眼認出。眉間心頭,永生不忘。她點了頭,溫柔的說,好。雖然知道她一定會答應,可是她真的答應了,他心里頭還是止不住覺得喜悅。人心總是貪的,有了一就有二,有了三還要四,沉絡抓出十根紅繩,用了一點勁道,將她的手腕捉下來攤平。一根指頭系上了,嫌不夠,再系上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有了這輩子不夠,還要再來幾個輪回。她靜靜仰面站著,見他索性扔掉了傘,蒙蒙的細雨霧在他睫毛上結了細小的水珠,遮住一片春光。他的氣息貼著耳畔,手指玉一樣骨節修長漂亮,靈活的勾來繞去,將整整彼此的十個指頭都纏上了紅線。纏完后,兩個人手握著手,十指連心,死死糾纏。江采衣暈暈的,頭頂傳來溫柔的觸感,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心。衣服上沾著的沉水香仿佛迷障一樣,將她整個人都陷在溫柔之中。她有點哽咽,“陛下,紅線纏了十個指頭,就要十輩子都在一起,對嗎?”“對?!?/br>“那你不許食言!你是皇帝,金口玉牙,一言九鼎,以后的十輩子,你都要找到我,”她愛嬌的靠上去,臉頰貼著他襟口的銀線秋菱紋,“這樣,我們十個輪回就可以在一起了,對吧?”“不止。等十輩子子都過完了,我就從頭再系一遍?!彼?,低頭,欲吻她。細雨灑在背上,涼涼的,有馬車和嬉笑的青年們從身側走過,燈籠的火光從他的身形和眉目間流過,綻開驚人的風華。“砰!”有燈籠掉落在地上的響聲。一盞氣死風燈在青石板上滾了幾圈,滾來江采衣腳下。她一驚,連忙酡紅著臉推開沉絡。沉絡不悅,微微側頭,反手將她半護在身后,然后悠悠抬眼,看向前方。摔掉燈籠的是個高個兒青年,那青年一身酒氣,腰上別著金袋子和許多五顏六色的玉,看著沉絡的目光止不住的驚艷,連帶身后的人們紛紛鴉雀無聲,呆滯一樣的看著他的臉。沉絡早就習慣了別人對自己容貌的反應,只是淡淡掃了他們一眼,便摟著江采衣轉身。哪知,那高個兒青年居然閃身一攔,直愣愣擋在兩人身前死盯著沉絡,差點沒直接流口水出來。他目不錯珠的看著這絕世美人的容貌,差點震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那黑發映襯下一抹額頭白得透了明,從肌膚里往外透著涼薄,令人望而驚艷。艷到了極致,反透著幾分凌厲。便是月下牡丹盛放,也沒有如此嫵媚肅殺的風情。這還只是暗燈陰庇處,就已美絕天光!若是光線明亮處細細欣賞……青年色瞇瞇的擠開笑,整張臉的rou都擁在一起。他自認風流的用扇子柄尖兒,抵住沉絡優美的下頜,微微托起,標準的流氓惡霸姿勢——“好個美人兒……不知家住何方?芳齡幾何?可有婚配呢?”……江采衣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被調戲了。皇上被調戲了。皇上被個男人調戲了。淚目?。。。?!人家連她這個女人看都不看?。。。?!直奔沉絡而去?。。。?!還問沉絡可曾婚配??!把她這個活生生杵著的配偶當空氣?。。。?!……良久,風流青年的扇柄托的手都酸了,沉絡長而嫵媚的眸子才緩緩瞇了起來。作家的話:(饞死你們沒商量,就是報復社會,你們來咬我?不是我不更文,我上不來popo,光打開頁面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