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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不禁憂心忡忡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沒想到,你有一天也敢和朕談論朝政的事?!背两j嗤笑。后宮不得干政的戒律江采衣一直十分遵守,但這一次,她顯然是愧疚的狠了,才對這件事念念不忘。指尖輕捏銀白點朱的流霞花盞,他笑意淡泊如明月下疏離的花枝,“采衣,真正的權利是奪不走的,朕能給的出去,就能收得回來,軍權也一樣。何況,你真的以為北伐的先鋒將軍好當么?”“怎么不好當?”她問。竹葉青酒并不烈,甘甜而綿長,沉絡唇瓣淺淺抵著酒盞,含笑舉杯,以袖掩面,飲了一杯,“你可知道,瓦刺人馀部此刻聚集在什么地方?”江采衣略一思索,勉強搜刮了些許看邸報時馀留的記憶,“在狼突江以北……吧?”“狼突江在哪裡?”這就問倒江采衣了,她沒有看過地圖,怎么也想不出來,沉絡也不為難她,只是指尖在虛空中略略一點,似乎是畫了一個江水奔流的姿勢,“狼突江接著北海,低轉入盆地,倒灌入胭脂山脈?!?/br>北海,低轉,倒灌……江采衣猛然“??!”了一聲。“想到了?”沉絡把玩掌中玉杯,輕輕哂笑,“海水倒灌入江,狼突江水含的全是鹽,寒冬臘月也不會封凍。北伐軍中并無水軍,慕容云烈連江都過不去,怎么打?”江采衣嗔目結舌,沉絡的手指越過矮幾,給她傾倒了一小盞清清的酒。“你以為朕真的要打瓦刺?”他嗤笑,“區區瓦刺,朕根本不放在眼裡。朕放出軍權,是要收回掌握在世族們手中的另一項權利,那是他們的安身立命之本?!?/br>江采衣猶疑的踟躕許久,“皇上說的是……財權?”沉絡搖頭,“不甚準確。采衣,北伐之后,就見真章?!?/br>江采衣怔了一會兒,小小的瑪瑙酒盞捧在手心裡,又硬又沉,鑲金獸首瑪瑙杯紋理極細膩,醬紅地夾橙黃乳白,濃淡相宜,晶瑩鮮潤。一絲疑慮滑過,拿在手上的杯盞登時覺得滑膩的捉不住。“皇上,狼突江或許真的很難渡過,可……慕容大人就想不到這一點么?”慕容尚河難道不會想別的法子?老老實實駐軍鋪橋,或者繞道……這世上,本就沒有過不去的天塹!“他自然知道,所以他一定會屯軍狼突江外?!背两j朗聲大笑,“數萬軍馬要過河,造橋非一日之功,而瓦刺人為了活命,斷不會給慕容云烈鋪橋的機會。所以,慕容云烈最終的選擇一定是繞道?!?/br>“繞道……”采衣將這兩個字反復念了幾遍,卻還是覺察不出來個所以然,但是握著杯子,看著沉絡情適宜的模樣,她覺得心突然就定了。他是稱霸天下的雄主。旭陽關外曾經戰火屠戮,有了他,三百里平坦,至今百姓無憂。或許沒有什么事情,是這個人不能掌握的。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荷香。遠處桃花自悠然,幾重煙雨渡青水,輕紅醉洛川。美貌的天子仰面伸手,笑意似輕輕的一朵桃花浮現,壓一壓被風吹起的柔軟發梢,“本朝自太祖之初,說過一句讓朕厭惡至今的話────帝與世族共治天下。天下,豈是可以共治的?江山如臥榻,豈容他人鼾睡?北伐軍撕開了口子,慕容尚河想要染指就染罷,哪家想來都可以。待朕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就畢其功于一役。那時,慕容……”慕容,你打算怎么死?薄薄的笑意滑過舌尖,仿佛貼著鋒銳的凜冽氣息,沉絡笑吟吟的彎起漆黑柔軟的美目,和同樣柔軟的唇。隔著矮幾抓過江采衣密密摟進懷裡,他的笑意貼著她白皙的脖頸輕顫,“來,采衣,如此趣事,當浮三大白?!?/br>******“唉!”采衣小小驚叫一聲,腰就被他的手臂給箍緊了。竹葉青酒的味道傳來,清瓷硬而冷的邊緣就觸到了她的唇瓣,帶著涼意微微啟開飽滿的粉唇。竹葉青酒是用烹天泉水釀之,香韻尤絕,暖暖的一陣微醺的暖意就彌漫上來,沉絡一手撐在地上,側頭吻她的鬢髮。唇齒貼在肌膚上的感覺酥而清柔,讓人的心底都微微快樂蜷縮起來,甜而朦朧,像忘卻了的憂愁。“皇上,臣妾不是很會喝酒……”臉頰驟然就一紅,他的衣衫隨意,敞落間依然散開些許,看得她難為情的左右撇著眼珠,躲開他襟口的一段極豔的膚光。“無妨?!彼麩o意勉強,白皙的手指握在瑩透的酒盞上,紅唇似笑非笑抵在杯沿,莫名妖豔的令人心頭發顫,“卿且隨意,朕自傾懷?!?/br>臺階前的綠水被殘留的雨珠打出圈圈漣漪,仿佛漫然隨意的琴聲,他攬著她,慢慢自斟自飲。于是落花浮水上,于是牙席涼生溫。繁花似錦覓安寧,淡云流水度此生。******幽靜之中,驟然就聽到駿馬嘶鳴聲。禁宮之內向來不能走馬,怎么會有馬匹奔跑的聲響?江采衣支起身子看去,周福全撩開層層疊通往內殿的白色通紗。有漆黑色的駿馬恍若流電,從狹窄的藍田玉磚回廊踏步而來,如行冰上,發出急驟而清脆的聲響。一轉眼,漆黑的駿馬就已經停至眼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