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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和娘娘你時常有齷齪,想要奪她性命的人,不是你,還有誰!樓常在死於御花園,大雨傾盆之時花園人跡罕至,娘娘是唯一在場的人,不是你,還有誰!樓常在死不瞑目,一根鳳凰簪魂斷少年時,鳳凰簪是娘娘您一人所有,不是你,還有誰!”他呼啦一下轉身,單手伸直上天,悲憤大呼,“皇上!天理昭昭,日月可鑒,禍亂宮闈的人,不是衣妃,還會有誰!”“此事未必!”濕漉燥悶的水汽中,寒冷的男嗓驟然切入。殿外一位中年男子匆匆趕來,藍衣皂靴,面上帶著鐵石般的肅立,看上去,就像一個鐵石澆筑出來的人像。慕容尚河和葉兆侖看到他,面色微微扭曲。沈絡修長的指尖交疊,側頭靠在椅背上,漫然懶懶露出雨洗桃花一點似的艷色紅唇,低首輕輕撫摸著腕上金粉細細鏤著的紋路,富麗的龍紋一層一層炫麗浮動在衣底,接天連地,唇邊笑意不明。葉兆侖強顏歡笑,拱手抱拳,“范提刑大人?!?/br>刑部的第一提刑官於君前失禮過後,轉身,兩根指頭揭起樓清月尸身上覆蓋的薄薄白布,仔細在傷口處檢視一番後,輕輕放回去。“陛下,”提刑官仰起頭,鐵鑄一般的臉上毫無表情,聲音中帶著暗獄寒鐵中磨洗的冷血和權威,“樓常在的死因不是這根發簪,她是窒息而死?!?/br>“范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子衿的聲音宛若脫軌的滑索,驟然飆高到一個尖利的音域。“臣的意思就是,樓常在不是被簪子扎死,而是被人悶死的?!碧嵝坦俚恼f。范提刑官不知道在刑部大牢審過多少冤案,見微知著,眼銳利如刀,任何細微的不妥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各種死狀更是爛熟於心,“雖然樓小主的頸子上扎著簪子,但是那傷口已然發紫,血流滯澀,如果真的是被簪子扎死的,小主至少要噴濺出三倍於此的鮮血。所以,這根簪子,是樓常在死後被扎進去的。而樓常在口鼻青黑,五指痙攣,眼珠暴突,一看就是窒息而死?!?/br>整個大殿仿佛被投炸了一顆雷火彈,無數私語乍起,幾個御史大夫連連互遞眼色,驚疑不定。慕容尚河微微垂下眼皮,雖然神色微沈,但究竟沒有太多驚慌。“是麼?”慕容尚河淡淡展眉,“或許是衣妃先悶死了樓常在,卻又怕她沒死透,再扎上一根簪子呢?”“窒息而死的人氣力極大,以衣妃娘娘的身量怕是制不住拼命掙扎的樓常在,”范提刑官轉向江采衣,“娘娘,可否讓人檢視一下您的手臂?若真是衣妃悶死樓常在,身上必然留下掙扎之人抓撓的痕跡?!?/br>嘉寧連忙說道,“我們娘娘才更衣過,身上并無一絲抓痕?!?/br>“如此,兇手便很難說是衣妃娘娘了?!狈短嵝坦俚c頭,“無論是悶死還是扎死,如果當場的只有衣妃娘娘一個人,單憑她,絕不可能毫發無傷的做到?!?/br>葉子衿和慕容千鳳臉色極其難看,慕容千鳳原本仿佛雨露滋潤過的嬌艷臉色寸寸頹敗下去,高高云鬢上的怒放芍藥襯得她的臉色愈加蒼倦,似是褪色的胭脂殘粉。葉兆侖的眼珠左右移動,慕容尚河輕輕咳了一聲,開口,“既然此案存疑,那麼為了打消眾人的顧慮,就暫且詳查一番────”話語未竟,一青衣內監跌進大殿,後腦的發簪都因為動作過於劇烈而散落開,“皇上,各位大人!方才宮外傳來消息,樓常在的父親樓知府大人得知小主殞命,一頭撞死在午門刑臺的御柱上了!當場斃命!”說罷內監遞上一方白絹,上以鮮血書寫出一行殷紅猙獰的狂草────吾女大冤,吾今日以死明志,恭請圣上以兇妃命償,瞑天下士子目!此物一處,高闊的大殿陰冷無涯,靜得連一片花葉飄落的聲響都清清楚楚,每個人都探詢著帝王的神色,幾個御史大夫甚至憤怒的直起身來!趴在姊姊身軀上哀泣的繪箏身軀一動,似乎輕輕的顫抖了一下,然後一口鮮血噴灑上白絹,昂起小巧下顎,茫茫然的目光看向那方頂在內監手掌上的血書。“處死妖妃……處死妖妃……”私語聲越來越大,大的仿佛是一道洪流,從葉兆侖、御史大夫、慕容尚河一側爆發開來,以驚人的速度在空氣中增長,人人端正衣冠堵在大殿門口,那一方血染的白絹,像是高揚的旗幟,帶著重重的腥味在風中飄飛。────士以死諫!死諫,壓不住的死諫,士大夫們最重要也是最輝煌的一項權利。死諫一出,天下矚目。國無常刑,三品士,光天化日血濺刑臺御柱,上呼御座,無論如何,皇帝必須給出一個交代!案情雖然撲朔迷離,但是天下人不在現場,沒有人能夠像范提刑官一樣細細分析來龍去脈,在樓知府的疾呼之下,所有人都會知道樓清月冤死於禁宮,江采衣的名聲也會狼藉不堪,任何的解釋都蒼白無力。死諫一出,這件事朝廷必須迅速給出處理結果,無論范提刑官給出的疑點有多少,江采衣都是不容置疑的第一嫌疑人!皇上就算想要慢慢調查,滿朝文武也不會給他時間慢慢調查,天下人也不會給他時間慢慢調查!樓知府,是他寄放在葉家的一招棋,他一定會死,而且橫死。慕容尚河以樓家全族性命作威脅,樓知府明知女兒含冤而死也不能拒絕,只能依言赴死,換的樓家滿門安寧。慕容尚河緩緩挑高唇角,白眉下粼粼光波冷血而沈重,目光穿過陰冷殿堂中透明的空氣,和御座上的帝王輕輕交接。皇上,你且如何收場!作家的話:如何,我更得快吧?所以都別急,很快就能吃上rou☆、螢火七雍合殿異樣安靜。慕容尚河疾呼之后,尾音未消,馀威猶在,在空氣中盤亙著疾厲的波動。所有人都不再說話,連呼吸聲都克制的分外小心,恍若一座座凝住的石雕。彼時雨水未干,掛在碧綠角簷的水珠次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