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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你爹爹來了……但是,娘留了小玉兒給你……她會陪著你……會陪著你……”小小的嬰兒仿佛預感到母親的危機,睜開眼,一行默默的清淚,閃爍在黑曜石般的眼底。“囡囡,孩子……你的性子烈如火,娘不求別的,只求你們兩個能一輩子平平安安,嫁、嫁一個有情郎,此生,此生,再也沒有如此辛苦……”翠秀緊緊盯著女兒,不肯須臾挪開目光。她看的心疼而悲憫,一遍又一遍,怎麼都不夠,專注的,酸楚的。她知道永生永世也再不能看到,似乎要把女兒的模樣牢牢刻在雙眸之中。不經意的年生輪轉,回首彼岸,縱然發現光景綿長。燭火啪的一聲熄滅,發出驚心動魄的響動。滴淚緩緩滑落,裹成心碎的琥珀,永遠停留在翠秀的面頰。囡囡臉上溫柔撫摸的手指終於垂下去,而那朵紅如血的杜鵑花滑過翠秀的發絲,然後毫無生氣的掉落在地上。有多少請在記憶里斑駁,那花多麼美,多麼紅,多麼無情。囡囡抱起meimei,跪在地上,對著永遠沈睡的母親深深折腰。她的姿態仿佛一只鶴,帶著凜然的驕傲和深深的痛。懷里的嬰兒依靠著姊姊的體溫,甜蜜的閉上眼睛。遠遠似乎有鴉聲傳來,在漸漸淅瀝的雨聲中亦清晰可聞。*********滿院子掛起白紗,小小的女孩子黑發如絲,在白衣的襯托下,越發墨一樣的純凈而靜默。韓老太太受不了兒媳驟逝的打擊,在韓玉兒出生的同一晚撒手人寰。滿庭哀歌,宋依顏面白如雪,伴在韓燁身邊打理都司府事務,囡囡抱著meimei跪在母親牌位前,模模糊糊間,聽到父親疲憊而有力的聲音小聲提起────是不是應該將宋依顏扶正……韓老爺子勃然大怒,彎腰咳出了血,“孽障!你娘才沒,翠秀才沒,你就急著將她扶正?滾!”老爺子拐杖指著宋依顏哀哀低泣的身子,滿目通紅,寒風颯颯,“只要我老爺子活著一天,翠秀就永遠是我的兒媳婦!”雪芍站在宋依顏旁尖聲刺過來一句,“韓爺想要扶正夫人,老爺子著什麼急?我還沒見過誰家公公這麼關心兒媳婦呢!”說罷一臉鄙夷。“你……”韓老爺子氣的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濁花著老眼將拐杖重重一頓,“好,韓燁,你要是想要我老頭子的命,就盡管將這賤人扶正!”宋依顏轉身將腦袋埋入韓燁懷中哭泣,韓燁安撫的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撫,“罷了,爹正在氣頭上,這件事情慢慢來,日後我定會娶你做正室夫人,這幾年,你就先委屈些,無論在府里還是外面,你的一切行頭都按正室的規格來……”這一年的春色,和冬日一樣凄冷,讓人不寒而栗。滿府的雪白中,小小的女孩子抱著meimei,凝然孤立,看著梅花小筑里喜氣洋洋,宋依顏穿上了正室的大紅色,帶正了鳳頭釵,步步生蓮,羞怯柔美。她從那一片雪白中走出,一身正紅好像母親去世的那一夜發間簪著的杜鵑花。“玉兒,jiejie只有你了?!?/br>她輕輕呢喃,將臉蛋貼在meimei柔嫩的小臉上。孩子格格的笑著,身體那麼暖和,是她此生余下的唯一的溫暖。只是這溫暖,依舊短暫。作家的話:在風暖里面寫過的預告,搬過來:蒹葭是一個不知道該不該原諒,又如何原諒的故事。我們該用什麼樣的面孔去面對他人的殘忍?即使他們現在年老體衰,即使他們死前其言也善?即使他們不復得意?如果原諒不能讓我們放下,反倒郁結於心血染五內,那麼還需要原諒麼?蘇傾容是這樣的一個人,沒人能夠得到他,哪怕任何手段,哪怕所有心機。所謂有人得到了他,不過是他愿意被那個人得到而已。那一年積雪遍地,大湖如鏡。它從那死沈沈的波紋中探出頭來,一世銀光潔白。你是?他還記得自己淡弱的清涼嗓音。我叫蒹葭。它說。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蒹葭。你呢?蘇傾容。若有來生,我等你再踏煙波月色而來。蒹葭,倘若有來生,萬仞山顛,我定等你再踏煙波月色而來。女主2:你們總要求別人輕易原諒你們的一切錯,而你們自己卻從來不曾原諒別人的錯。憑什麼這麼雙重標準?沈絡:你這個人,嘴里說著喜歡我,卻又讓我那麼難過。算了算了,我愛你,是沒有辦法的事,至於要不要愛我,你隨意。愛情本來就不復雜,來來去去不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我恨你,就是對不起。是個先虐後甜的HE~~~~☆、玉碎上江南柳,塞外雪,具是這世間,最美妙的風景。然而對於韓囡囡而言,這世上的最美好,是那旭陽垂柳下,一方石桌茶煙嫋嫋,樹下的藤椅里面坐著的玉兒。********娘親身體孱弱,玉兒天生不足,她的衣服穿在身上總是有些寬大,在風里總是有點忽閃,仿佛迎風而去的蝴蝶。jiejie。小小的孩子縮在衣裙中,素白的臉澄澈的透明,皮膚薄透的瓷胎一樣,幾乎能看到細細流動的血管。玉兒喜歡坐在柳樹風下等待她,小小的身上總是帶著淡淡藥味,纖薄的脊梁在背上鼓起一道小小的玉色弧線,靠過來的時候,帶著蒼山大雪的清潤氣息。jiejie,jiejie,jiejie。玉兒伸出細弱到一折就斷的小手,將她的衣角拉拉,聲音柔嫩著喊著她的名字,囡囡心口就有絲絲暖流滑過。囡囡每日最大的享受就是坐在meimei的腳邊,聽玉兒小手折下春初的柳葉,卷成一只笛子,小嘴翕動,吹奏一曲旭陽的小調。囡囡總是覺得,相比於她這個長姐,玉兒反而更有jiejie的氣質。玉兒身體不好,總是氣息綿綿的靠在柔軟大椅子上,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眸子望過來,目光溫和而純白,清明似霜雪。玉兒那麼美好,那麼乖。玉兒常常需要喝藥,不管那些藥有多麼苦,多麼澀,她總是很乖很乖的,張開嘴,將囡囡遞過來的勺子中黑乎乎的液體慢慢飲下。囡囡看著meimei吞咽的樣子,總是不免酸楚,將她小貓一樣的身子攬在懷里,“玉兒乖,你的身體一定會好的,等你好了,jiejie就帶你去騎馬、抓蛐蛐、沿著京城曲江玩花燈,好不好?”她心愛的玉兒啊,長年累月的臥在病榻上,難得看一看世間繁華,難得玩一玩小孩子們踢天弄井的把戲,她總是那樣坐著或是躺著,靜的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