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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松柏的遮掩下敗露不堪,寒薄如雪洞。即便是在初春的綿柔輕雨中,依舊荒廢而委頓,不見半絲生機。月還未上中天,不是動手的時候。他身體貼著紅墻,被粗糙的墻皮刮擦著脖頸,心跳如鼓,默默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丞相大人。北周成敗衰亡,只在今夜,或者說,只在蘇傾容一個人的身上。今晚,要奪宮。這里宮墻沈靜,萬里清寂,初春的雨帶著甜味,沈甸甸的打在嫩葉上。石成握緊了刀,等待著蘇傾容的到來。%%%%%%%昭和三十八年,北周陷入了立朝以來的最大危機。因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天子現在已經不在龍座上了。年初的時候,瓦剌人來襲,他們一舉調動了數十萬的騎兵,燒殺搶掠勢不可擋,直逼都城。昭和帝即位以來從沒有爆發過如此大戰爭,這位皇帝幾乎完全沒有作戰經驗,一下子慌了手腳。他於朝堂上盲目亂亂點了幾個將軍,卻因為用人不慎而連連敗兵。無奈之下,昭和帝選擇御駕親征。昭和帝是一個非常溫和敦厚的人,他雖然貴為天子,但是對身邊的太監宮女們都很好,對大臣們也禮遇有加,他是一個談吐中令人如沐春風的謙謙君子,一個好人。但一個好人未必適合做帝王,事實證明,昭和帝作為一個天子,極其失敗。他在到達前線────焦化城的第一天,北周軍隊就全線崩潰,昭和帝被瓦剌敵軍俘虜,成了敵軍手上的人質。這下子糟了。自家的皇帝被人抓了,晴天霹靂,北周朝廷一片混亂,後宮更是亂上加亂。後宮里皇後和嬪妃們哭成一團,大臣們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有建議立刻南遷的,有建議重金議和的,有立馬打算辭官避禍的,山河破碎,社稷飄搖。瓦剌人已經堵到了旭陽關口,還差十里地就進入京郊范圍,他們手里還押著北周皇帝,別說旭陽關守將頂不住,就是朝堂上的三朝元老們都半天給不出一個對策來。其實皇帝被俘虜了不可怕,想坐這個位子的人能從宮門口排到西大街,皇帝嘛,死了一個再換一個就好了,與帝國也沒有多麼不可或缺。可麻煩就麻煩在,皇帝他沒死,而是被活捉了。瓦剌首領放話過來────你們皇帝在我手里,該給錢給錢,該撤防撤防。相比於領土,瓦剌首領對於金錢更感興趣,在他看來,這個活捉的皇帝就是一個現擺著的搖錢樹,沒事拿去北周晃一晃,要多少贖金還不是隨他開口麼?朝臣們生吃了瓦剌人的心都有────干嘛留個活的皇帝啊,死了多好!死了就可以趕緊的立馬的立一個新皇帝,把事情推上正規,或者失蹤也行,等新皇坐穩根基,就算昭和帝活著回來也沒什麼太大作用了?,F在倒好,碰上了最差的情形,皇帝不但沒死,還做了人綁匪的人質,明目張膽的問北周要錢。要錢就要吧,可問題是給了錢給了人也不一定能回來??!看那草莽部族們蠻不講理的勁兒,要是給了錢,嘗到不勞而獲的甜頭,他們搞不好會每年來收一趟皇帝陛下的人身保護費,跟拿壓歲錢似的。要死不死的敗家皇帝??!然而這些話,大臣們只敢在心里嚷嚷,沒人膽敢說出嘴來。朝堂上的眾臣們還在慢慢琢磨對策,然而後宮就不同了。丈夫被俘的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劈暈了皇後。就在瓦剌索要贖金的同一時間,皇後迅速作出了反應:皇帝是最重要的,將後宮能夠聚齊的金銀珠寶全部收集起來,其中甚至包括皇後本人的嫁妝,統統一起打包,就要送去瓦剌軍營贖回自己的丈夫。但比她反應更快的,是年僅十七歲的丞相蘇傾容。運送金銀的車馬還沒走出宣武門,就被丞相府的私兵扣住。一看是蘇傾容的人馬,運送財物的守將們都懵了,也不敢抵抗,就原地將準備運出宮的財寶又運了回去。蘇傾容,北周朝廷幾乎一手遮天,謄養了十萬私兵的黑衣宰相,北周最陰冷的一股勢力,在這個時候,終於出場。這人來歷神秘,美貌堪比女子,靜柔深沈,小小年紀就連中三甲,一路從翰林越過監察院做到了太傅,結果還沒一個眨眼的功夫,就被昭和帝緊接著一手擢拔為相。在滿朝堂的老頭子和中年人里面,他實在太過扎眼,也極其低調,幾乎曾經讓所有人都懷疑昭和帝擢拔他的動機────不會是美貌惑主吧?在朝廷上呆久了的老臣們都是人精,這人平日柔柔靜靜的,女孩子一樣,但細細觀察下來就會發現,他幾乎在所有的大事情上都插過手,大謀小斷里都能看見他的影子,基本上十處敲鑼,九處有他。而再細查下去,卻又摸不到他的頭尾,可以說是無影無蹤又無處不在,陰兮兮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冷太靜,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被他暗暗坑一把,所以老臣們向來不欲與他為敵,紛紛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蘇傾容會就這麼陰下去的時候,昭和三十八年,文武百官們終於看到了他完全不同的一面。蘇傾容當庭殺了皇後。因為贖金被扣押,那風韻猶存的婦人殘妝凌亂,猶帶淚雨,硬是闖上了朝堂,試圖說服百官派人將她好不容易湊齊的贖金運出旭陽關去,換回被扣押的夫君。這一年,春天來得早,梨花如雪,滿滿的壓了一枝頭的芳香,薄有山花取次開,淡淡的雨。就在皇後撕心泣血的時候,蘇傾容從九重宮闕中慢慢行來,細而長的手指頭籠在袖口中,冰肌玉骨,粉面朱唇,薄霧輕籠,木樨如雪,仿佛他身上的朝服也帶著濕潤水汽。他微微垂著頸子,眉心一點淡淡的朱砂紅,柔軟長發下露出一抹涼雪一般白的肌膚。蘇傾容對著滿面淚痕的皇後娘娘淺淡微笑,只說了四句話。“敗軍之帝,不許救,不必救?!?/br>“社稷為重,君為輕?!?/br>“陛下萬人之上,錦衣玉食,人命螻蟻,盡享榮華數十年,卻連一國興亡都擔不起,贖回來又有何用?”紅唇微彎,青絲如霧。蘇傾容柔靜的如同月下美人,挑著淺淺的弧度,就有了那麼一種冰冷而澄澈的風姿。“還不如,去死吧?!?/br>皇後聽得目呲盡裂,張牙舞爪,瘋了一般朝蘇傾容撲過去!蘇傾容微微退後了一步,向後伸手,毫不猶豫的抽出殿前侍衛的劍,然後左手鉗住抓撓過來的皇後,右手干凈利落的割斷了她的脖子。當著所有人的面。血霧噴濺而出,蘇傾容一身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