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芙X李意之(4)
計芙X李意之(4)
從小到大,李意之不是沒有心煩意亂的時候。 他被祖母帶大,祖母時常帶著他讀些佛經,因此李意之的性情本就沉靜些,只是祖母與他中間隔了一輩,做不到萬事俱全,他不得不逼迫自己早慧,學會安撫自己煩躁的心思。 煩躁也是因計芙的干系。 他太在乎計芙,十五六歲,情竇初開之時,這種在意讓他措手不及,不論計芙是哭了還是笑了,都讓他胸腔翻涌出異樣的情緒,不知該如何應對。 于是他在府中尋了間靜室,就在院旁的竹樓內,不許任何人靠近,李意之每日簡衣入室,自己悶著看兩個時辰的書,多數是在抄經,或是練字,如此待了兩年,他在計芙面前再未有過失態的念頭,于是兩個時辰改為一個時辰、半個時辰。 今日一回去,李意之照舊先是入浴更衣,隨后披著水色薄衫,抱著書往靜房去。 在他院里當差的是個叫常樂的下人,李意之示意他不用跟過來,他說:我今夜歇在靜室,不用來了。 常樂目送公子離去,心道,公子今日一定心情差極了,他已許久沒有睡在靜室。 李意之走進靜室,竹樓內陳設簡陋,除了寬長的書桌稍闊綽些,就唯有一張床、一張凳,和幾盞油燈作伴。他坐在桌邊,借著燈細讀手中的書,卻久久沒有翻頁。 他在想計芙,種種猜測讓他內心不安,索性合上書,解衣上床。 是的,他喜歡計芙,隨著年歲增長,這份喜歡愈發濃烈,盡管計芙這段時日對他刁蠻任性,絲毫不影響他的喜愛,李意之愿意縱容她,可是,她為什么要騙他? 李意之在內心對自己要求很高,不允許自己懷疑計芙,他認為夫妻間就該互相坦誠信任,即便計芙說謊,也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他不該逼問她,所以面對她撒謊時,他讓自己冷靜,甚至后退一步,更為溫柔地答復計芙。 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心底毫無波動么?此刻夜深人靜,李意之將壓抑的、陰沉的念頭放出一些,捫心自問,他不是圣人。 他不想計芙和別的男人說話,哪怕一句。 胡思亂想了半晌,終究是理性占了上風,又念起分別前計芙主動抱他的那一下,李意之整個人放松下來,告誡自己不要疑心,計芙心底也是有他的。 似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這天夜里,李意之夢到了計芙,她穿著夜里的那件襦裙,頭發亂遭遭的,整個人哭紅了眼躺在他懷里,二人身下一片濕濡,貼在一塊兒。 意之哥哥 她主動啟唇,朝他親吻過來。 朦朧的夢境,她的眼里盡是愛意,李意之貼到她唇邊,喊她:芙芙,芙芙,你心里有我的。 計芙嬌笑幾聲,果然點頭。 李意之醒后,面上浮起難堪與羞愧,他一邊收拾床褥,一邊自責。 做這種夢,他自認為輕賤玷污了計芙,二人做過最多的事就是抱在一塊兒,從未像夢里那樣。他不清楚計芙對他有沒有這些念頭,但李意之是男人,這種夢境是不可控的,情竇初開時最盛,他第一回夢見時,半個月不敢見計芙,罰自己吃了月余的齋素,日日在菩薩面前認錯。 如今知曉這種夢乃是人之常情,他還是自責。 往后一連數日,李意之沒有再去見計芙,不是他不想,只是她的爹娘剛回府,理應讓他們一家人多待幾日,李意之自己手頭也有商鋪要處理,除開大小事務,要照例去看祖母,祖母神智不清,身體尚可,李意之總要陪她走走。 祖母不太認得他了,只記得以前的事。 計家丫頭呢,計家丫頭怎么沒來? 祖母,芙芙前幾日剛來過。 你你是誰?老人家花著眼,左看右看,我孫兒呢,跟計家的小丫頭去玩兒了? 李意之苦笑:是啊,我方才見她們兩個進了書房,祖母,我陪您去找吧。 如此過了五六日,李意之出府整理畫舫的賬本,常喜跟在他身邊,原本正睡眼惺忪地打瞌睡,忽然瞥見船上一個人影,大喊一聲:公子,是他! 李意之正在低頭看賬簿,聞言抬起眼望去,只瞥到一白衣男子站在船頭,負手而立。 就是他,上次跟計姑娘說話的那個。 聽得此話,李意之不由多看了幾眼,越看越好笑,先前幾日的擔憂一掃而空。并非李意之自大,而是此人與自己相差太多,實在無法比較。 李意之不看重皮相,但要說他不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就太虛偽了,計芙對他這張臉也是不加掩飾的喜愛。 他不自覺地笑了:不必管他。 常喜也附和:小人猜測那天也就是碰巧,這種凡夫俗子怎么嗯?公子,那是不是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