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得罪他了
她哪里得罪他了
裴澤回到宿舍時,推開門就見到了那位肆意曠課的同桌。 程橙此刻正正剝著橙子,嘴里還塞了幾片剝好的吃得津津有味,臉頰鼓成只倉鼠似的。 頓時四目相對。 見到裴澤,程橙囫圇咽下嘴里的橙子,將手上剝好的橙子遞到他跟前。 吃嗎。 裴澤挪開了視線,表示不感興趣。 不用。 正合她意。程橙等的就是這句話,聽到之后沒有猶豫掰開往嘴里送,臉上還露出滿意的表情。 裴澤突然覺得自己上當了。 她怎么會這么好心問他吃不吃呢。 但是今天的程橙好像和以往都不一樣。按她以前的性子,肯定是要命令他剝好橙子供自己享用,他要是不愿意就使些手段讓他妥協,比如拿不到獎學金名額,又比如將他從南中趕出去。 沒有了南中的高額獎學金,裴澤想不到裴母的病要怎么治療下去。 這個宿舍原本是南中為幾位達官貴人的公子少爺修筑的豪華宿舍樓,他一個靠著補助長大的單親家庭能進南中也多虧這位南中小惡女的垂簾,看上他這副皮囊假意施舍罷了。她不是善人,施舍也不會毫無理由,所以裴澤也記不清楚她到底強迫他做了多少他不愿意的事情。 包括同桌這件事。 程橙好男色,也不止對他一個威逼利誘,但卻只有他會隱忍屈服,完全被她捏到了七寸。因為他的一無所有,連反抗的資本都沒有。 如果可以,他也想漠視她的無理取鬧。 只是現在,他還不能。 但程橙好像變了,沒有那么咄咄逼人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良心發現還是她演的。 畢竟這個女人向來會折磨人,也許陷阱還在后頭。 沒有多余的交流,也沒有再多看程橙一眼。裴澤沉默走進了自己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裴澤的錯覺,總覺得空氣中有甜絲絲的氣味,還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味道 他猛的想起來,這和門外那個女人的味道是一樣。 裴澤皺眉。 她在自己不在時進了房間?她進來做什么? 又是要給自己下什么圈套,難道那天屈辱的下藥還不夠么。裴澤的拳頭不知不覺間已經蜷縮起來,捏的指關節都在泛白。 什么變化,分明都是裝的。 裴澤冷笑一聲。,開始仔細檢查房間里的東西。 摸索一圈下來倒是沒有發現什么異樣,但也讓裴澤想起一件事。他剛住進這棟宿舍的時候,出于警戒心在房里裝了個攝像頭,他不信任這里的任何一個人。 只是每日檢查回放,精神緊繃了半年之后也沒有發現什么異樣。程橙想要什么便會直接命令他,裴澤想著自己已經對她言聽計從,沒必要再對他暗使手段的,所以也漸漸把這件事拋在腦后了。 但他沒想過她居然找人給他下藥。 那天晚上渾身,他甚至傷害自己來保持理智,強撐著意識避開人群走著小路,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 他知道程橙雖然貪戀他的皮囊,但卻是瞧不上她的。裴澤能感受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中分明有著鄙夷與不屑。他賭她只是想讓他難堪,所以他回了宿舍。 他恨。 他也賭對了,那晚無事發生。 裴澤翻出電腦登錄監控軟件。 沒有他預想的監控畫面,登錄界面顯示無權限。 他撥通軟件上的聯系號碼。 啊是這樣的,這幾天系統在升級,還要些時日才能維護好,查看監控的話得等下周了。電話那邊傳來了聲音。 好的謝謝。 裴澤掛斷了電話。 數學課在進行課堂作業。 程橙先是趴在桌上睡了半節課,醒來看到卷子上的數字就莫名感到一陣頭疼,她轉著筆發了會呆,回過神來已經快下課了。 程橙看著一片空白的卷子開始傷腦筋,倒是旁邊的裴澤寫得專心投入,她記得他好像是學霸來著,那么利用一下也不過分吧。 于是她立馬挺直了腰,眼神開始往裴澤的卷子上瞟。 離得太遠,好像看的不是很清楚。 程橙又假裝不經意,悄悄把身體往裴澤身邊挪動。 嗯,好像看得清楚了些。 程橙欣喜,提筆開始往卷子上抄。 裴澤怎么會沒發現程橙的異樣呢。 換作之前程橙不高興都是交白卷的,心情好的話會把卷子拍在他桌上,讓他一并寫完。哪會出現現在這種在悄咪咪偷看他答案的情況,詭異得很。 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把戲。 既然她在演,那他就配合她的演出。 裴澤當做沒發現她的偷看,專心致志在草稿紙上演算。 只是這草稿紙怎么擋住了答案,這讓她怎么抄呢。 程橙恨不得一陣狂風吹過,將那張礙事的草稿紙吹走,好讓她完成任務交卷。她保證不貪心,抄個及格就好。 神好像聽到了她的心聲,草稿紙被裴澤抽走了。 程橙心下一喜,正提筆準備奮筆疾書。剛抄兩個字,只見裴澤將卷子翻了個頁,又重新壓上了草稿紙。 明明那頁都寫完了,還在寫什么。 怎么感覺裴澤好像發現了呢。程橙生氣,抿嘴仔細端詳他的微表情。 是不是他發現了她的小九九呢。 可是仔細看他又還是和之前一樣專心,視線規規矩矩落在草稿紙上,一筆一劃進行演算,絲毫不像故意跟她作對的模樣。 也許是她多心了。 程橙嘆了口氣覺得沒轍了。只好將筆蓋合上重新將筆轉起來把玩。 不是她故意交這份一眼難堪的卷子,她也很想努力的。 覺察到她打消了抄他卷子的念頭,裴澤不動聲色瞥了一眼程橙的表情。 臉都氣鼓了。 呵。她也有這一天。 裴澤覺得。 中午裴澤打了飯坐在食堂低頭安靜吃飯。 他習慣了在食堂快要休息前去吃飯,避開了人流高峰期圖個清靜。 來南中的大多數是一些家庭條件優渥的公主少爺,再加上程橙的緣故,裴澤在學校根本沒人會接近,大多數情況都是獨來獨往。他從小便習慣了一個人,這些對他而已根本無所謂。 裴澤吃相斯文,周圍的座位都沒有人。程橙幾乎一眼就發現了他。 裴澤是她失憶后第一個接觸到的人,程橙覺得他人雖冷了點,而且對她做了這樣那樣的事情之后又很無情,但一夜情嘛,程橙可以理解,她也不介意,此刻看到他身邊沒人,沒有多想便端著盤子湊了過去。 正在吃飯的裴澤覺得面前多了一個人影,抬眸一看便皺起了眉。 他又低頭隱去了厭惡,當她不存在。 不知道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裴澤記得前幾次她坐到他身邊時,都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程橙安然地坐在裴澤對面,今天吃的是炒雞,還配了胡蘿卜和洋蔥,她餓得不行,大快朵頤起來。裴澤吃得倒不快,她忍不住好奇掃了一眼裴澤的餐盤,發現里面的胡蘿卜都被挑了出來。 沒想到他還挑食呢。 程橙好奇: 你怎么不吃胡蘿卜。 聽到她的疑問,正在吃飯的裴澤頓時冷了臉。 他怎么不吃胡蘿卜? 她還會不知道么。 曾經她也這么問過自己,在得知他胡蘿卜過敏之后反而笑得肆意,裴澤至今都記得她說的那句話。 這樣啊,我不愛吃胡蘿卜,你幫我把我盤里的胡蘿卜都吃完吧。她的話像淬了毒,一字一句都在迫害他。裴澤看著她的眼睛,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是真的要他吃完。 程橙就是個瘋子,喜歡折磨人。 下周就要定獎學金名單了吧,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在上面呢。程橙的手指不緊不慢一下一下叩著桌面,她涂了黑色的亮面指甲油,裴澤覺得她的心也是這般黑的。 裴澤恨這個女人的惡毒。 他面無表情接過來她的盤子,在她的注視下將里面的胡蘿卜一個不剩都吃下去。吃完后他火速請了假,去醫院的路上身體癢的難受。 你知道胡蘿卜過敏怎么還吃這么多? 面對醫生的疑問,裴澤閉口不言。 就然后便是請了兩天假,在醫院里治療過敏。 當時的他徹夜難眠,睜眼閉眼都是她惡毒的笑。 現在她居然還來問他怎么不吃胡蘿卜。還想再讓他吃一次么。 程橙注意到了裴澤臉色變得不是很好,她好像說錯話了?但現在的程橙哪會記得她做過的惡事,她狂炫了幾口胡蘿卜然后絞盡腦汁想出來一句: 胡蘿卜多有營養啊 話音剛落,程橙覺得周圍的空氣更冷了。 只見裴澤突然起身,端著沒吃幾口的盤子走了。 胡蘿卜是哪里得罪他了。 程橙看著他的背影一頭霧水。 他還真是不好相處啊,程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