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周拋
雙周拋
齊毅將玻璃杯遞到她掌心,薄唇似笑非笑。 嫂子我干了,您隨意。 周遭響起嗬嗬笑聲,吉日格勒說著,仰頭將杯里烈酒一飲而盡。 少年放下酒杯,見高苒端著杯子一口也沒喝,撓撓頭,有些尷尬。 高苒從小到大最不喜歡當眾給人下不了臺。 這便垂眼,抬手淺抿口汽水。 見狀,吉日格勒方重重松口氣。 不是準備了見面禮么,不拿出來?男人胳臂很自然地從椅背滑到高苒肩側,虛虛寵溺地攬著。 少年又唰地站起身,臉龐又驚又喜。 高苒睇了男人一眼,見他嘴角弧度上揚,腹黑地笑著。 高苒將小布袋里的海東青金幣,一枚枚分出去,房間里的道謝聲此起彼伏。 謝謝嫂子。 謝謝老板娘。 男人敬完酒,接下來便是女人。 在陳巴爾虎旗,女人不輕易喝酒,只向來賓或極重要的人物敬酒。 她們上前,雙手將杯子高舉過眉毛,行屈膝禮,恭敬地遞給高苒。 有些比高苒年長許多的婦人還特地回房取來見面禮。 幸好齊毅給她換了雪碧,不然這一杯杯的,還真扛不住。 給你。高苒將最后一枚海東青金幣放在雅若碗旁。 雖然她沒有給自己敬酒,但按照金幣數量,很顯然齊毅是算好的。 少女擱下手中的蒙古刀,抬眸朝她淺淡一笑,嬌音脆生生的,謝謝jiejie啦。 桌上牧場里的其他姑娘,互相悄悄兒扯了扯衣角,不知偷偷在說著什么。 有兩個眼力見十足的,方才敬完酒,又跑過來同高苒拉近乎,一會兒夸她穿的衣服漂亮,一會兒贊她皮膚好,又問她在北京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寫字樓里的高級白領。 季桑桑感受到巨大威脅,忙將高苒往自己身邊拽,生怕她的好閨蜜被人搶走。 齊毅正拎著酒瓶子和其他蒙古壯漢拼酒量,高大結實的身軀,力量感十足。 蒙古男人好喝酒,即使成吉思汗制定的大札撒中,規定子民不準貪杯,但他們還是一杯杯的灌酒,并發自肺腑地崇拜整個部落酒量最好的男人。 齊哥,上次過生日你送了我把蒙古刀。這是我做的煙荷包,送給你,當作回禮。 少女倏地走到男人面前,掌心托著那枚掛著彩色飄帶的小囊袋,圖案活潑,繡工精致。 在內蒙古,煙荷包無論對于男女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既是常見的裝飾品,也是重要的定情信物。 齊毅挑了下眉,見高苒正坐在那里同幾個女孩子說話,連看都沒有往他這里看。 嗯,拿去給你嫂子吧。 他漫不經心笑了笑,見少女不挪步,又道,你嫂子管我嚴,什么東西都得先經她手。 幾個壯漢嗤嗤笑出聲,連帶周圍一圈人都在笑,沒想到齊哥還是個怕老婆的。 少女臉龐白了白,勉強又撐開笑容,走過去,將那枚荷包塞在高苒手心。 夜色彌漫,高苒洗完澡回到房間,見季桑桑手托腮正等她。 一頓嚴刑逼供,問她現在和齊毅到底是什么關系。 沒什么關系。高苒支起平板看米蘭時裝秀,拿過毛巾擦頭發上的水珠。 季桑桑叫嚷起來,苒苒,你連你好閨蜜都瞞著,要是沒關系,你和那漢子晚上唱什么夫妻雙雙把家還。那陣仗,簡直讓我覺得你們下個月就要舉辦滿月禮了。 嫖客與鴨子的關系。 她被季桑桑煩得不行,垂下眼皮,目光流連在T臺上的模特,跟你用的隱形眼鏡一樣,雙周拋,離開內蒙就斷。 說完,背脊倏地傳來毛麻麻的涼意,高苒皺眉,覺得內蒙的夜真是冷。 門外月色如水,男人端碟額濟納蜜瓜,指骨用力,差點把盤子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