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勇氣

    沈存平顯然想不到沈瑜會找個外地男朋友，還那么遠，他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白酒小酌等著周鳳吃飯，祁明川也不敢說話，就坐著發呆。

    周鳳把最后一道湯端上桌讓祁明川快動筷，祁明川見都是辣椒的菜色只能夾面前的菜小口嚼，沈瑜很久沒有吃到周鳳的手藝大快朵頤，余光見祁明川泛紅的耳尖才記起他不能沾辣椒。

    可放眼望去除了湯沒有不放辣椒的菜。

    沈存平和周鳳沒有那種仗著自己是長輩就說教別人的習慣，除了偶爾讓祁明川不要客氣放開吃，其他時間基本沒有交流。

    沈瑜見氣氛低沉只能主動開口。

    爸，媽，我想去京都工作。

    知子莫若父，按沈瑜的性子京都絕對不會是她喜歡的地方，態度那么強硬想逼她回林城是怕她在京都被人騙，大城市魚龍混雜，不是她能適應的地方。

    沈存平沒有說話，周鳳也拿不準注意只能讓她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可沈瑜很堅決，不是在和他們商量，而是告知他們她的決定。沈瑜已經考上了林城編制，在外人看來是雷打不動的鐵飯碗，去京都就意味著放棄這一切已經擁有，從零開始。

    你的工作怎么辦?

    沈存平一針見血問出了她的痛點，京都對學歷的要求很高，想要找到和林城相同地位的工作基本不可能，沈瑜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鳳趁著眾人無言表達著自己的想法，試圖改變沈瑜的決定。

    不然，小瑜你先回來暫時工作著，兩個人異地一段時間磨合磨合，增進感情，再決定后面的事?你們現在熱戀期我們可以理解，但是還是不要沖動放棄前程是不是。

    祁明川沒有再繼續沉默，他不能讓沈瑜一個人去面對這種時刻，他被辣得嘴唇染紅，語氣卻鄭重無比。

    叔叔阿姨，我是以結婚為目的和沈瑜談戀愛的。

    周鳳沒想到祁明川會那么直接，只當他是少年心性受不得刺激，卻也沒有拂他面子。

    我知道，可是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你們才在一起多久，現在就讓瑜瑜去京都我們也不放心啊，是不是。

    祁明川大概明白了他們的擔憂重心，在路途中他準備了很多套說辭背得滾瓜爛熟，此刻卻一點也記不起來，只能憑著心底實話實說。

    我明白阿姨和叔叔的顧慮，可是我和阿瑜不在熱戀期了，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的時間是高二，七年前。

    沈存平的酒杯不慎被碰倒滴得滿地都是，他也沒心思去處理，仍然在消化他的話語，沈瑜在他們心里一直是乖巧的典范，學習好，不亂攀比又孝順，除了內向點找不出缺點，突然讓他接受早戀這個事實還是有點困難。

    你不是京都人嗎?你們倆怎么能在高二就認識了。

    我因為爸爸的工作調動所以高二轉學到了林城，和阿瑜同班，然后高考又考回京都的。

    周鳳忽然想起在志愿填報之前沈瑜曾經一再試探他們的態度，暗示自己可能會向外填報，他們只當沈瑜還在選擇糾結，最后也不了了之選擇了林城大學。

    沈瑜上了大學的改變他們都看在眼里，一點比一點自信的她讓他們越來越對自己的女兒感到自豪，沈存平曾經也好奇過是什么讓她的性格得到改善，只是她和沈瑜的相處就像是嚴父的家庭模式，沈瑜很少會和他談心，他也問不出口。

    周鳳在祁明川的話語中找到了端倪，既然是七年前就在一起為什么，會那么多年自己都點破綻呢。

    你說的是第一次在一起，這中間呢？

    祁明川啞然，沈存平和周鳳都指著重點提問，可他們分手的源頭，和祁明川沒有半點關系，甚至他自己也是在一個個無盡夜晚摸索著原由。

    是我的問題。

    沈瑜出聲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被埋藏了很多年的秘密注定在此刻被揭開。

    是我騙了他，我默認了他以為的會和他一起去考京都的大學。

    填報完志愿他才知道，可是堅定要分手的也是我。

    沈瑜一直逃避著這曾經的自私行為，可真正攤開來說卻沒有想象中難熬，祁明川握著她的手傳遞著的暖意給予她勇氣。

    在所有人都快要孤立我的時候，只有他告訴我我值得，給我過生日，教我解題，替我向那些惡語打抱不平。

    沈瑜的話語越發哽咽，祁明川也在她的話語里仿佛回到了曾經，原來她都還記得。

    爸，媽，我只能愛上祁明川了。

    所以這次是真的，不能也不想再騙他，我是真的想去京都，就算難熬就算痛苦，我也不想再當一個自私辜負他人心意的膽小鬼。